“下次您至少让我瞧瞧我自己长什么样子,”萨姆没好气地咕哝着说,“这真很危——”萨姆将下巴往前一伸,“说实在的,我不——唉,算了,把那本存折拿出来让我们瞧瞧吧。”
雷恩从他外套的里层口袋里取出存折,萨姆接过来仔细查看内页记载。
“巡官,这是非常有可能的,近期内我也许会再乔装成另一个人,让你吓一大跳。”
萨姆捏起存折里夹着的五元纸钞,卷在指间。“呃,”他露齿一笑,“起码您很诚实。”萨姆把存折扔给布鲁诺,布鲁诺也检查一遍,再放进抽屉里。
“我今天来,”雷恩的语调轻松有力,“除了看看我们干练的巡官先生惊讶的样子之外,有两个真正的用意:第一,我希望能得到那天晚上所有渡轮乘客的名册副本,不知道二位可否给我一份?”
布鲁诺拉开他办公桌上层的抽屉,递给雷恩一小叠文件。雷恩将文件折好,放进口袋。“此外,我也希望能拿到最近几个月里失踪人口的名单,以及从今天起,每天失踪人口的报告,这个冒昧的要求不知二位能否满足?”
萨姆和布鲁诺对视一眼,布鲁诺耸了耸肩,萨姆懒懒地拿起内线电话,下命令给负责失踪人口调查的单位。
“雷恩先生,您会拿到你要的这些清单,他们会直接送到哈姆雷特山庄去的。”
“真是太麻烦你了,巡官。”
布鲁诺有点儿欲言又止,清了清嗓子,雷恩极其友善而好奇地看向他。“有一天,”布鲁诺说,“您曾说过,希望我们在实施具体行动之前,先告诉您??”
“噢,大斧头终于要砍下来了,是吗?”雷恩轻声地问,“是什么样的行动呢?”
“以谋杀查尔斯·伍德的罪名逮捕约翰·德威特。萨姆和我一致同意,证据确凿无疑;局长听我报告了整个经过,也支持我们动手抓人。要以谋杀罪名起诉他并不难。”
雷恩一下子严肃起来,脸颊上光滑的皮肤更加紧绷。“而且,我相信你和萨姆巡官也认定朗斯特里特同样是德威特杀的,是吧?”
“当然,”萨姆回答,“正如你所说,隐藏着的、策划所有这一切的是X先生,这两桩命案是同一只黑手干的,毫无疑问,就像手套之于手一样,套上去正合适。”
“你这个比喻非常传神,”雷恩说,“巡官,极其传神。布鲁诺先生,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逮捕德威特归案呢?”
“其实也不急,”布鲁诺说,“德威特并没有逃亡的迹象,但夜长梦多,我们可能明天就动手——”布鲁诺阴沉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没什么新的状况足以改变我们的想法的话。”
“除非上帝插手,奇迹出现,是吗,布鲁诺先生?”
“差不多。”布鲁诺苦笑道,“雷恩先生,我和萨姆到哈姆雷特山庄求助于您,向您叙述朗斯特里特一案时,您曾经说过,您已获得了某些答案,我们逮捕德威特,不知道符不符合您的答案?”
“这有一点点遗憾,”雷恩的声调意味深长,“时机尚未成熟??你们说有破案的把握,这个把握有多牢不可破呢?”
“有把握到起码可以让德威特的辩护律师失眠好几天。”布鲁诺充满自信地反驳,“大体上,控方主张起诉德威特是基于以下这些论据:根据目前的证据显示,德威特是和伍德同时上默霍克渡轮的,且到谋杀案发生为止,来回两次共有四趟渡轮,他一直在船上,船上所有的乘客中只有他一人如此,这一点非常重要。而且,德威特自己也承认,命案发生后他打算马上下船。至于为什么他会连乘四趟船——本来他不肯承认,还是我们逼问出来的——德威特的解释非常牵强,谁听了都知道是假的。此外,他说和别人约在船上见面,又拒绝透露对象和原因,更是无稽之谈,我们很容易就能证明这纯属捏造,是不折不扣的谎言。这里,有两样简单的事实:之前根本没有这通约会的电话,而他所说的这通电话既没记录也无法追踪。总而言之,结论清清楚楚,这通电话和打电话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是德威特想象出来的。雷恩先生,到此为止,您的看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