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笑了笑,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平日开朗的神气。“放心吧,都只是些幻象,对不对?我其实已经习惯了……真的。”
黄诗怡终于露出了笑脸,柔美的脸庞在关键的眼里闪亮,“没事就好,吓死人了。”
方萍又看了一眼关键。他有一张仍带了些稚气的清秀面容和一头浓密的黑发,眉毛和眼睛都黑黑浓浓的。此刻他从实验床上站起身,高长身材,宽宽的肩背宽宽——据说他是江医游泳队的“老”队员了。关于关键和黄诗怡这两个医学生的轶事,她已经听说不少:女孩子都喜欢关键,据说和关键同级的江医女生里风传着套用林燕妮名句“一见杨过误终生”而成的“一见关键误终考”;而黄诗怡因为美貌和温婉,早在大一就被同班男生评为“我们的非野蛮女友”,这个几乎是终极荣誉的称号还远没有体现她的全部内涵:她文笔极佳,又画得一手好漫画。有一种说法,沉溺动漫的关键痴迷黄诗怡,就是从对黄诗怡的漫画妙手一见钟情开始的。而另一种说法正好相反,据说关键的漫画是“专业级”的,是那笔下的帅哥美女俘获了黄诗怡的芳心。事实上,两种说法可能都不对——两人虽然同在江京第二医科大学同级就读,却相识相恋在任教授的实验室——黄诗怡上大学后就一直在任教授的实验室勤工俭学,做实验助理,和关键这个“实验对象”日久生情。
关键是个无比特殊的人,一个有异能的大孩子。
他能看见“它们”。
天已经擦黑,黄诗怡送关键到中西医药综合研究所的后门,后门离江医更近。
“任教授怎么说?”黄诗怡问。
“他觉得很奇怪,”关键说,“为什么我最近才出现那样的感觉。”
“你是说‘它们’?”
“是啊,‘它们’从小就跟着我,但那时都是很简单直接的图像。比如……我奶奶病倒在床上,要去世了,我虽然在幼儿园里,根本不知道,但‘它们’一来,我眼前就出现了奶奶躺在床上的样子。前几年,‘它们’已经彻底消失了。可是最近,催眠时又冒出了那些独特怪异的影像,那走廊、眼睛、铁台子上的人。好像‘它们’又要回来。幸亏只是催眠里出现,不像以前,随时随地,也不打招呼,‘砰’地就跑出来了。谁知道这些到底在预示着什么……恐怕任教授也没有一点想法。你知道的,我小时候,他就给我做过实验,当时我没有看到过那黑黑的走廊,那些凶恶的眼睛……”
黄诗怡想想说:“你没告诉他,你最爱看惊悚恐怖类的小说,脑子里古怪的东西本来就很多。何况,时过境迁嘛。你小的时候,任教授还在江医的中医生理教研室,现在,他调换工作到这个研究所,你也从小关键变成了……哦,我怎么忘了,你还是小关键。”
关键掐了掐女友的鼻子:“可是,为什么那些影像以前一直那么模糊,为什么最近又逐渐清晰,看出是个女人……”
“能确证是个女人?”
“很长的头发……”
“男孩也有长头发的。别忘了,现在的男孩很中性。”
“那倒是,不过,那头发很长,”关键用手轻抚黄诗怡如绸的长发,“大概有你的头发这么长。”
不知为什么,关键战栗了一下,本是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他深深不安,抚摸黄诗怡长发的手也哆嗦了一下,如遇电击般掣了回去。
“瞧你多会说话。”黄诗怡也感觉到了,轻轻拍了一下关键那只手。
为了消融自己一句话带来的尴尬,关键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墙角:“那是什么?怎么在冒烟?”
那是一个看上去铁筑的小台子,不过一米高,附近密植草木,小台子本身制作精致,极具装饰效果。有趣的是直径大约半米的台面弧形凹下,更像只大碗。
两人走上前,“碗”里是几片刚烧过的纸烬。四下除了他俩,再无人烟。
黄诗怡嘀咕着:“好像是个小小的祭台,看着有些古怪。”
“是挺古怪的。对了,你还要在研究所呆多久?跟我回去吧。现在……我们宿舍里说不定没有人。”
黄诗怡绯红了脸:“看你都在想些什么!现在才两点半,你知道我今天的班要上到七点,然后直接去二附院,开始夜班,还有两份病史没写呢……你也应该是夜班吧?”两人目前都在江医的附属医院实习。
“是啊,为了今天的实验,我也排的是夜班。不过,当中要开溜个半小时左右。”
“和那位诸葛小姐约会?不怕我‘吃乙酸’?”“吃乙酸”是两人之间对“吃醋”的特殊称谓。
关键笑了,原话奉还:“能确证是个女人?”
“好了,傻瓜都知道,叫‘诸葛胜男’的,百分之一百二都是女的。你说,会不会是‘欧阳’?”黄诗怡半带调笑,半带试探地看着关键。
“欧阳”是指欧阳姗,是关键的青梅竹马。关键和黄诗怡相恋后,她曾经“无理取闹”过。
想到欧阳姗,不知为什么,关键有些心惊——他突然记起高中时,欧阳姗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之所以能看见“它们”,是因为他能和“鬼”沟通,就像美国电影《第六感》里那个小孩儿。
1…2(2008…01…1113:45:24)
标签:文化 分类:暗穴
节气跳至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加之乌云四合,才勉强到了晚饭时间,江京第二医科大学的校园已涂满了浓浓暮色。关键走向食堂的时候,被“山雨欲来”之前的风儿迎面撞了一下,这本不该惊天动地。
“小键,你真是图有其表,太弱了!一阵风居然能把饭盆吹到地上!”和关键一起往食堂走的同寝室好友褚文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