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觉得叶淮与琢烟谷亲近,无非是为了那点子救命恩情和朝夕相处的陪伴,可一些感情想长长久久,不是这些东西能说明白的。
与江祈江覃,是手足。与江祝,是倾慕。
若是连喜欢都能隐藏得严丝合缝,要么不够爱,要么爱太深却是个圣人,要么爱之切,却有说不出口的理由,只能当个锯嘴葫芦。
叶淮够爱,却不是圣人,是个锯嘴葫芦,却藏不住心思。能瞒住的,只有外人而已。
“想来潇风门肯定已经把我回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了,再不回去,小祈该找我麻烦了。”
提及此,江祝突然有些落寞,“虽说明月把担子揽过去,但是柳絮的死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这样利用他的宗门,有些过意不去。”
“不是潇风门,就是其他人。这些话,由你我家里传出,效果不好。”
“这倒是真的。”
托人传话告辞,二人便乔装赶回了琢烟谷,一路上确实看到不少宗门人人自危,生怕江祝去寻仇。
江祝才懒得理会,径直回了琢烟谷,站在入谷碑前,却有些迟疑。
与叶淮不同,遇到叶淮时,她已经是“江祝”了,叶淮喜欢的,是这个灵魂,而不是这个壳子。
可是江祈呢?他不知道这个壳子里并不是真正的江祝。真正的江祝还没有分娩就已然是死胎,与江祈相处几年的是黎黎,最后才是她。
江祈又分得清吗?
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愿意接近江祈的理由,规规矩矩叫一声“小公子”。
“怎么?”
“没事。”江祝叹息,“在想对小祈坦白的时候,该怎么说我不是他的亲姐姐。”
“本来也不是。”
江祝:“……”对哦。
不知叶淮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一打岔,郁闷的心情反而烟消云散了。江祝拉着叶淮入了琢烟谷,专找逼仄的地方走,终于摸到了江祈的房间。
江祈正在批改公文,习惯性地沏一壶浓茶。
按照修士的体格,原本几天几夜不睡也不打紧,奈何多事之秋,江祈每天要面对的事务繁多,晚上批文到深夜,每天睡不了几个时辰,还要巡视弟子们的修炼进程,实在烦心得很。
窸窸窣窣树叶曳动,江祈目光一凛,当即把手中毛笔掷出。
“滚出来!”
“你给我滚出去!”
当头一支毛笔,躲得及时,还是被墨点甩了一脸,从叶淮手里抢过来后翻窗进去,丢到地上指着自己的脸怒火中烧。
“长本事了?敢对着我扔笔了?!小时候我教过你,扔什么不能扔笔,你个败家孩子都给我忘了?!”
江祈:“……”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开心他们回来了,还是现在直接跪下认错。
不过江祈现在也不是那个被姐姐一吼就缩脖子想立刻下跪认错的弟弟了,帮江祝擦去脸上的墨迹,他才道:“我还没问你呢,潇风门那帮人最近都快疯了,到处说你……等等!”
此时江祈才反应过来,“你,你的样子!”
“好小子,真迟钝。”江祝好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