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自然也难以置信,他来干什么?
难不成陪她回门?
回门结束后她还活着吗?
嬷嬷见顾玄礼朝她看过来,抖了抖,垂下头。
没曾想,旁人都兵荒马乱,顾玄礼却弯腰,慢条斯理,从没闭上的妆奁里挑了支鸽血红的钗子,起身簪在了林皎月的发髻上。
嗯,妇人髻,瞧着倒也顺眼。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嬷嬷,还有妆奁里的东西,当真都是督公府上的!
林皎月呆呆地看着他。
其实他抬手的一瞬间,她以为,他要扎死自作主张的自己……
“傻了?”顾玄礼睨她一眼,若有所指,“还是怕谁说你攀比?你是咱家的夫人,用得着怕谁?”
林皎月后知后觉,顾玄礼……在维护她!
两世都没得过此等殊荣,她险些被这份惊喜砸晕了头,忍耐许久,才红了脸,又感激又心酸地轻声道了句,是,听您的。
顾玄礼看着小姑娘激动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嫌弃地想,没出息。
他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偏厅的上位,想了想,又将他那没出息的小夫人也拉下来坐到一旁,慢条斯理打量了会儿。
他没有立刻让跪着的人站起身的意思,说是示威,这些人不配——他就是爱看他们惶恐可怖,像狗一样卑躬屈膝,顺便略施小惩。
可惜了,没甚骨气,也没多少乐子,啧。
气氛寂静焦灼,林茂年这般做官多年的老人都禁不住喉头滚动,冷汗涔涔。
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啥人吗?为了个回门,杀人?!
疯了不成?!
不……他本就是个乖戾无常的疯子……
难道,这嫁过去没几天的庶女,还当真得宠了?
最后,还是林皎月担心当着宁王世子的面,给顾玄礼招惹麻烦,才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顾玄礼感受到她的目光,心里嗤了声,才支着下巴慢悠悠道:
“跪着做什么,都起来吧,林家现如今也算宗亲了,就该学着世子殿下,骨头硬点儿,不必跪咱家这么个阉人。”
林觅双瑟缩地看了眼自己的夫婿,本该地位超脱的亲王世子,此刻却握紧了拳,几乎维持不稳那端方的君子仪态。
林茂年起身,双膝跪得发麻,险些再次摔倒,硬撑着笑了笑:“督公说笑了,林家还是敬重督公的。”
顾玄礼笑了下,不置可否。
周氏哆嗦着起身,也干笑道:“督公何时来的,下人失礼也没通报,否则定叫人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