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前世临死,还是今生出神时,她都曾怪罪过自己很多次,怪自己眼瞎心盲,曾选了一条那么错误的路,下场说是落得家破人亡也不为过,这一遭重生,她以为自己是回来赎罪的。
可直到昨日,她才恍然发觉,明明选择了不同的人,她仍走到了相同的路口。
她隐约猜到了林觅双和习秋要设计自己,为了应证这个想法,她铤而走险反将了对方一军,是冒险,亦是想看清楚,让前一世的自己死个明白。
而她赌对了,看懂了,前世不是意外,她只是被一个恶毒妄为的人算计,又被一个冷漠的人抛弃了,
那也意味着,前世报应,也不全是因为她的选择而导致的。
她只是走错了第一步,而后面的一切,并不全是她的错……她哪怕有罪,该赎得也都尽力赎了,她仍有资格去争取更多她想要的。
大梦初醒,初晨也才洒进屋内,九千岁的琐碎规矩很多,乐得叫如今的屋内药香袅袅。
林皎月先前满心算计,对方也清楚明白,同她宛若利益交换,允无权无势的她放肆,给她照拂,像关照寄养在自己府中的猫儿一样,享受她兢兢业业却一眼拙劣的讨好,
自己也仅仅希望勾住这位只手遮天的权宦,希望对方说到做到,替她遮风挡雨。
而现在,她想要的变多了。
她从一个步步为营,处处谨慎乖巧得都不像自己的人,终于想变回一点儿自己。
她慢慢抬起眼眸,虽然眼睫颤动着,心脏狂跳着,仍旧叫她义无反顾撑起身子迎向他。
顾玄礼静静等着,等到了她好似比献祭还虔诚热烈的亲吻。
他略微皱眉,错开她气喘吁吁的唇:“魔怔了?还没完?让不让人歇了?”
林皎月涨红了脸。
顾玄礼揣着气似的捏住她的下巴,重新吻回去,边吻边骂骂咧咧:“咱家真是娶了个什么重欲的夫人,大清早的也不漱口非得又缠着咱家……”
“妾身喜欢您。”
林皎月抵着他的额头,颤抖而小声地笑说。
顾玄礼动作一停。
不是以后就不喜欢了,也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夫人,
而是,
她喜欢他。
玩得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顾玄礼下意识便要如往常一样撤身,再骂两句她是不是还没睡醒,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可他的脚步被拖滞,片刻犹豫,再次听到她如泣如慕的低诉:
“我喜欢您。”
顾玄礼张了张嘴,竟不知要回什么。
回,那不是理所不应当的吗,咱家早就说过了,你若敢不喜欢,咱家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他的人,嫁进了他的府里,哪怕他不喜欢,她也得喜欢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