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久安不乐意了,道:“为甚么?我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怕别人闲话,你们莫要听了几句混话,就胡乱信起来。”
罗依微微一笑,道:“爹,你自己都说是闲话了,还怪我们轻信?试问这天下的人,谁不怕有人说闲话?何况这闲话已经不是背后说说而已,当着面就开始说了我倒是想问问爹,这人人都怕的闲话,你怎么就不怕呢?”
第六十九章 未雨绸缪
罗久安微微有些窘迫,辩解道:“我怎么不怕,只是嘴长在人家身上,就算我怕又能怎地?”
罗依不高兴道:“爹明明有能力不叫人说闲话,只是不愿意去做而已,这叫我们做儿女的,怎能不忧心?若不是爹明知故犯,今日哥哥和阿裳又怎会不管不顾地上门去砸摊子?”
罗久安瞪大了眼:“你把爹说成甚么样了?我怎会明知故犯呢?我的确是管不了别人说闲话呀?莫非你管得了?”
罗依点点头,肯定地道:“我就管得了,只要您照我说的去做。”
罗久安不太相信,问道:“怎么做?”
罗依掰着手指头道:“第一,下工后直接回家,同娘一道走;第二,尽量不要光顾豆汁摊;第三,陈寡妇若是主动和您打招呼,你别单独去同她说话,要拉个人陪着。”
罗久安不高兴了:“我又没做甚么亏心事,为甚么要这样?你别说得爹好像同她有甚么似的”
罗久安可是从没高声对她说过一句话,而今为了个外人,居然发起了脾气,罗依愈发觉着,千万不能让这个陈寡妇进门。于是便故意道:“爹,我不就让你别去见她么,难不成您同她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了?难不成您真有心同她好?”
罗久安又气又急:“你莫要胡说”
罗依马上道:“既然我是胡说,那爹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又何妨?”
罗久安被她给绕了进去,张了几次口都不晓得能说甚么,只得颓然地点了点头,道:“也罢,就依你罢。”
罗依高兴起来,笑道:“若您能做到这几点,我保管不出半个月,流言自消。”
罗久安闷闷地垂着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罗依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罗裳一看,眉毛又竖了起来,罗依好容易说动罗久安,可不能另出岔子,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拦住了她。
回到家中,高氏已是在门口等着了,见到罗久安回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然而马上却发现不见了罗成,不免又焦虑起来,赶上来问道:“阿依回来了?你哥哥怎么没回来?”
罗依一副轻松的样子,笑道:“娘,哥哥不当心掀翻了陈寡妇的豆汁儿摊,现在正在帮人家收拾呢,恐怕得晚些回来。”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纸匣子,顽皮地道:“我带了好东西回来,咱们都吃掉,不给他留。”
高氏一惊,愁容满面,看看面色不虞的罗久安,又看看面色更加不虞的罗裳,悄声问罗依:“你哥是故意去掀陈寡妇的摊子的?”
罗依安慰她道:“娘,没事,爹刚才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不会再去招惹陈寡妇,你每日下工后,与他一起回来便是。”
“当真?”高氏惊喜交加。
罗依想了想罗久安刚才的态度,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把事情说得太乐观,于是便道:“爹的确是答应了,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娘,你还是把爹看紧些。”
高氏沉浸在喜悦之中,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接过罗依手里的纸匣子,招呼他们进门洗手吃饭。
常氏早就知道今日罗裳和罗成的计划,所以见罗成没有回来,一点儿也不奇怪,倒是下学归来的罗维不明情况,问了几句。
饭桌上,罗依给罗维夹了一块酱肘子,道:“你每日里读书辛苦,多吃些。”
“谢谢姐。”罗维道谢,又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范家二少爷,若不是他,我怎能进京读书,到了京城书院,我方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我在这书院里读上一读,来年回乡下场把握也大些。”
罗依怕他压力太大,忙道:“你还小,不必把中举放在心上,用心多学些东西就行了。”
罗久安和高氏等人却是盼着罗维能早些中举,光耀门楣,提高全家人的低位,改变全家人的命运,因此虽然附和着罗依,但眼中却尽是殷殷希望。
罗依见了,忙拿话岔开:“阿维说得对,我们是该好好谢谢范家二公子。”
“该谢,该谢。”罗久安点头道,“咱们是裁缝,就给范家二公子好生地做一套衣裳好了。”
高氏道:“就用涤棉布做,咱们从阳明镇带了些来。”
而今涤棉的出处已由范景飞解决了,做身涤棉衣裳来感谢他,最合适不过了,罗依很是赞同,而且也很高兴有了件事情绊住罗久安的脚,笑道:“爹,那可得辛苦您每日下工后回来给范家二公子做衣裳了。他衣裳的尺寸,我明儿问了来给你。”
罗裳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忙补充道:“爹,你可得一下工就回家,不然衣裳做不完。”她顿了顿,还是没能忍住:“为了做衣裳,您就别去陈寡妇的豆汁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