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在自家废墟上找见林大疯子的那一刹,突然眼前一黑,脑子里随之一片空白。
&esp;&esp;那时她以为是一路颠簸导致失血过多的缘故。
&esp;&esp;遂没在意,放任自己随本能驱使,兀自昏沉了一阵。
&esp;&esp;短短片刻,耳边依稀听见林大疯子说了些什么,似与她捧在手里的那只匣子有关。
&esp;&esp;那只她幼年时见过,后来不知所踪的匣子,已然没了初见时的惊艳,被火烧得一片焦黑。
&esp;&esp;但莫名的,林宝珠忽觉得这匣子她更早时候就见过,而它原本该是纯金的。
&esp;&esp;‘金子耐火,耐水,耐腐蚀,经得住时光没有止境的流逝,是这世上为数不多能与时间并驾齐驱的东西。’
&esp;&esp;当初说这句话的人是谁?林宝珠怎么也想不起来。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诸多画面,有的陌生,有的熟悉,一道道如海市蜃楼,走马灯般在她眼前倏忽而过,模糊得仿佛废墟里的灰烬。
&esp;&esp;待她不由得想看得更清楚些时,那些画面被风一吹就散了。
&esp;&esp;随即清醒了过来,像被一桶冰水当头淋过,她惊骇地看着自己不知几时站在了废墟外,手握着短刀,正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径直往眼前人的胸膛上用力扎去。
&esp;&esp;而那个人是镆铘……
&esp;&esp;她为什么要杀镆铘?
&esp;&esp;困惑中压根来不及细想这问题,林宝珠急于想要收手,谁知无论怎么使劲,她竟分毫驱使不了自己那条右臂。
&esp;&esp;所幸左手尚且能动,亦或者是本能使然,因此在刀尖扎入镆铘胸口前一刹,她及时抬手,用自己的左掌挡住了那把刀子。
&esp;&esp;疼痛令她更加清醒,却也更清楚地发现,她不仅控制不了自己的右手,甚至几乎整个身体,包括自己的声音,都仿佛已不属于自己了。
&esp;&esp;她开不了口,所以无法让镆铘知道自己并不想这样做。
&esp;&esp;她控制不了自己动作,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刀一次失手后,从她掌心拔出,再一次往镆铘身上扎去。
&esp;&esp;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住的偶人,随着操纵者的心意,被迫做着一切不属于自己意愿的举动,就像昨晚在锦衣卫手里被轻易左右的林大疯子……
&esp;&esp;她急得嗓子眼喷火。
&esp;&esp;可偏偏除了那只左手,她不再能让身体任何一部分听话,哪怕她用尽全力。
&esp;&esp;所以发了狠,她冷眼看着手里那把刀一次次往自己左手上扎,用尽一切所能不让那只手移动分毫,心想总比伤了别人的好。
&esp;&esp;几乎快把手掌戳烂时,是林大疯子的一声尖叫解救了她。
&esp;&esp;许是出生兵家,即便养在闺阁,林大疯子也有着一股普通女子少见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