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全城人都猜那些花木要腐烂,没想到苏娘子居然做出了花烛来卖,如今花烛供不应求,我叫管事去买都说暂时没货,这么推测她应当是将那批花都用光了。”李菁颇有些佩服,“没想到啊没想到。”
&esp;&esp;什么?!
&esp;&esp;郜英彦原本猜测苏莺莺是打肿脸充胖子买了所有花木只能等着腐烂,却没想到她居然能将这些花木尽数利用殆尽!
&esp;&esp;李菁没发现郜英彦的异样,还说:“这花满蹊当真是有魄力,整座城的花木供应,谁敢接手买下啊!”
&esp;&esp;整座城的花木供应可都是被郜英彦送过去的。
&esp;&esp;自己本来想给她设置障碍,却变成了给她送钱!
&esp;&esp;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脸上。自己还是不了解苏莺莺,原本当她作为苏环姐妹只是安静些,没想到她竟然比苏环聪明机智了不知多少倍。
&esp;&esp;自诩阅女无数的郜英彦往后趔趄几步,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障碍,
&esp;&esp;店小二一脸无辜:“可当初你家夫人说的就是一百二十袋的米一百二十袋的面啊。”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十几岁样子比板车高一点点。
&esp;&esp;莺莺忙站出去道:“不管他的事,这数目的确是我报的。”
&esp;&esp;乌婶气得问掌柜:“我们萧家是你家老主顾,惯常在店里记账的,每次买都是买二十斤的小袋,哪里有大袋的?”莺莺出门前问她应该买多少米面,她说是二十袋,莺莺自然是照着她报的数目来购买的。
&esp;&esp;掌柜嘿嘿一笑:“我们店里小二年纪小不懂,还请海涵。”
&esp;&esp;“不成不成,你拉走。”乌婶叉腰挥手,“小二年纪小不懂事,你个大人还不懂事吗?我们一向买的是二十斤你故意拿一百斤看来糊弄?还不是最近下雨天潮不好保存你便想大销一笔?”
&esp;&esp;听到这里莺莺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其实她与店小二都没错,只是面铺管事有意利用这其中的误会加大销量,而且他大可振振有词:“您说了要一百二十袋,我当是大袋。”
&esp;&esp;其实这种相熟的店铺都有记账,萧家每次从他那里购买都是小袋,这时候顺顺当当拿小袋才是道理。
&esp;&esp;这人也太奸诈了些,乌叔都出来皱眉道:“这可不成。你们老管事去哪儿了?叫他出来回话。”
&esp;&esp;“我们老管事前几天告老还乡了。”那管事一脸奸笑。
&esp;&esp;明白了,原来这新管事新官上任便想烧把火增加些销量,他这样强买强卖自然是销量大增惹得老板器重,可是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esp;&esp;年轻管事还谄媚冲莺莺笑:“夫人看着家大业大,这粮食多了便也多了,没多久就能吃完。”
&esp;&esp;莺莺摇摇头:“你还是拉回去吧,我家用不完这许多。”说罢便准备进门,毫无转圜余地。
&esp;&esp;年轻管事一看已成定局登时脸上就挂不住了,他转而扭头给小二狠狠一个耳光:“叫你个贼坯子没问清楚就写了单子!”
&esp;&esp;那小二还是个孩子,疼得捂住脸颊直抽气委委屈屈抬起头辩解:“我写的就是一百二十袋,二十袋的米二十袋的面先送到天水街,再送一百袋米一百袋面到花满蹊店里。”
&esp;&esp;周围的人都不忍再看,可大家都是民间讨生活的,自然知道这样来学手艺的小学徒就是粮油店里最底层的存在,免不了要被管事们拿来发泄坏情绪,挨打挨骂都是常事。
&esp;&esp;今儿帮他仗义执言,等回去后管事记恨他不再给他传授技艺怎么办?回去后打他更严重可怎么是好?
&esp;&esp;“你还顶嘴?”管事越发恼羞成怒,高举起手就要再来一巴掌——
&esp;&esp;“慢着!”莺莺转身过来,淡淡扫了他一眼,“米粮留下吧。”
&esp;&esp;管事高兴起来,复又换上一副谄媚笑脸点头哈腰:“好嘞!这就给您送进府来。”小二又被他呵斥着去推粮车。
&esp;&esp;乌婶看得目瞪口呆:一连一百多袋,这足足要吃多少年?
&esp;&esp;还是莺莺小声说:“八月十五时候萧大人要去探望那些遗属,正好给他们带过去。”
&esp;&esp;这样算来一家分一袋倒也能迅速分完,也就只用在家里堆放这几月罢了。
&esp;&esp;绿儿上前算钱付钱,那管事笑吟吟数钱,莺莺看着那小子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庞可怜,便叫乌婶从后厨拿了块做乳酪山的冰块给他。
&esp;&esp;小二还是第一次在夏天见到冰块,捂在手里一时震惊了,甚至拿舌尖舔了舔冰块。
&esp;&esp;莺莺便提醒他:“捂在伤处消痛快。”
&esp;&esp;小二将冰块捂在脸上,而后感激冲莺莺施礼:“谢谢夫人。”
&esp;&esp;“唉,作孽啊。”乌婶喟叹一声,递给他一块红豆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