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靖尧俊美的脸上则闪过一丝不解——难道没人看出荻柏和映雪间的异样?他看了妻子一眼,脸上多了一抹怀疑。
映雪则脸色发白,强压着欲夺门而出的冲动——天!为什么不在她离开之后才进行,她……受不住呀!
“我……”荻怕正想出声反对,这时,笼后传来了轻咳声,没一会儿,宫羽娘让婢女扶了出来,他连忙起身迎过去。
“外婆,您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不躺着多歇歇?”他小心翼翼扶着羽娘在厅堂正中的卧榻坐下。
“再躺……骨头都要散了,我还想活着看到你成亲生子,所以多动一动比较好。”羽娘端过热参茶喝了一口,仍不失锐利的眼睛迅速地扫过整个厅堂一遍,然后将视线落在映雪身上好一会儿。“雪丫头,你脚伤好了没?”
对这突如其来的关爱,令映雪受宠若惊,虽跟宫羽娘只有几次相处经验,但从这位老人家身上,可彻底让她明白师父这一家子为什么会如此与众不同。
“多谢老奶奶的关心,映雪的脚已无大碍,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再调养些时日,应可痊愈。”她恭敬地说道,在戚家上等的治伤药膏外敷及补品内治下,她脚伤复原得很快。
“是吗?那就好。”羽娘转向其它家人问近况。
她要痊愈了?再也控制不住,他直直地望向她。那她要走了?
意识到他投过来的视线,映雪抬起眼,看到隐藏在彼此间的情感,莫名的火花瞬间在空气中爆出,两人一瞬也不瞬地相互凝视。
“……荻柏!荻柏!”
荻柏一震,垂下眼转向羽娘。“是,外婆?”
所有人都没有错过他方才的失神,以及是谁让他如此反常,一向迟钝的戚慕翔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孩子的娘……”
“闭嘴,安静看着!”霓裳对着丈夫咬耳朵,眼睛则露出闪亮的光芒。
“萧家的姑娘我已听你娘说过了,听说人品、家世都不错,你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瞧着。”
荻柏闭了闭眼睛,绝望地想找回四散的自制,这是他头一回失控想对着所有人大吼大叫,想不顾一切的撒泼,可是——不能!
受过太多震撼的外婆已不宜再受到更多的刺激,深吸口气。“我知道,外婆!我会好好看的。”
“那就好——”羽娘脸上突地露出的疲惫令所有人的心一紧。“说不定,我真能撑到下一个宫家坊坊主的诞生呀……”
没有人说话,一阵怪异的静谧笼罩住官家大厅。
“等等!莲姐姐你在干么?为何要帮我梳妆打扮?”映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荻莲把她当成布娃娃一般,为她换服、梳头。
“唉!今天是我们全家一起出游的日子,你是我们家的贵客,自然要跟我们一道去呀,要不,再过不久你就回大漠,不趁此时带你好好玩,看看江南美好的景致,让你有个好的回忆,你师父知道了,定会怪我们待客不周。”荻莲扮个鬼脸说道。
“可是今天……”她咬着下唇,别过脸。“是柏哥哥的相亲之日,我一个外人……”不要!她不要见到他未来的妻子,不要!
荻莲完全明白她的心情,暗暗叹了口气,但为了娘亲的“奸计”,硬是将满肚子的话吞回去,深吸口气露出灿烂的笑颜。“胡说八道,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我们可都是极盼望你能成为『内人』咧。”
嘎?映雪不禁楞住了,一时无法意会出这番话,就在这错愕无法反应的情况下,顺利将映雪妆扮完成,然后一道赴荻柏的相亲会。
萧家姑娘闺名为诗诗,而人也正如其名,长得美丽,气质高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在男女双方全员到齐监看的情况下,男女主角相会并未有一般世俗的避讳和矜持,至少两位主角不用隔帘见面,甚至是谈话。
萧家称得上是书香世家,萧家老爷目前是龙图阁大学士,负责管理先皇的言行史记,与戚慕翔和其女婿骆靖尧有数面之缘,对这两位深得当今皇上器重之实知之甚深,因此对一这桩亲事几是志在必得,这点可从其积极欲撮合两家关系的态度看出。
不过并不是所有萧家人都乐攀这门亲事,陪同萧家人一同前来这场相亲宴的尚有诗诗几位远房的表哥,对荻柏几乎是怒目而视,敌意甚深,似乎非常痛恨荻柏娶他们的表妹。
今天宫戚两家几乎全部出动,连甚少出门的宫羽娘也不顾身体的不适,硬是拖着身体参与这次的游湖之行,想亲眼瞧瞧未来孙媳妇人选的人品,可见此行的慎重。
荻柏自始至终都以礼貌的态度应对着,而萧家姑娘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双方家长的感觉都不差——除了少数几个各怀心事的人。
不会吧!娘怎么会找到个条件如此佳的姑娘?荻莲有些忧心地想着,眼睛死盯着那位萧姑娘,企图能从她身上找到不完美、让人挑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