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不见了!
愣了两秒,雷鸣猛地抓起桌上的日记本,翻到第三幅杀人图,那一页已经被人撕去了,苏绣脸色铁青地站起来,不由分说便向驾驶室跑去。
驾驶室的门虚掩着,苏绣突然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她害怕,害怕看到那吊在半空的尸体。
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推开了门,她的心忽地停跳了两秒,抬起头,却并没有看到陈熙的尸体,整个驾驶室空空如也。
“陈熙没在这里。”雷鸣在她身后说,声音沙哑,苏绣脸色更加难看,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担心。
陈熙就这样失踪了,和张帆以及方舫一样,消失在这片永无尽头的海里,就好像被船吞噬了一般。
仅剩的两人对座在船舱里,杀人日记就放在两人的面前,剩下的两幅杀人图,一幅是被杖击而死,另一幅却画着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一双眼睛被夸张地放大,几乎占去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它呆呆地望着画外的人,眼神里一片空白。
但是苏绣觉得它很恐怖,在看到它的第一眼,那双巨大的眼睛就缠绕着她,阴魂不散,让她产生了奇怪的错觉,仿佛那双眼睛,是长在自己的身上。
剩下的两幅图看不出男女,雷鸣目光呆滞地盯着它,像被吸走了魂魄。苏绣被他的模样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说:“雷鸣……你,你没事吧?”
雷鸣没有回答。
苏绣心里一紧,难道他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恐惧再一次弥漫上她的心头,她往后靠了靠,在这种时候精神失常,必定攻击性极强,她可不想还未被幽灵船吞噬,先被雷鸣给杀了。
“你看出这两幅图的含义了吗?”雷鸣突然开口,吓了苏绣一跳,她定了定神,说,“没有……”
“这一定是这艘幽灵船留给我们的信息。”雷鸣激动地抬起头,望向她,“我们之中,有一个会活下来!”
苏绣心里一凉,她已经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脸色惨白,站起来便往舱外冲去,奈何速度不够,雷鸣猛地扑上来,将她压在地上,双手猛地卡住她的脖子。
“只要杀了你,我就能活下来了。”他的眼睛露出凶光,苏绣感觉到一种近乎野兽的疯狂,“这是幽灵船的旨意!只有我能活下来!”
他尖声大笑,苏绣的胸口一片冰凉,他果然疯了。没想到,到最后,他还是死在了朋友的手里。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她感觉肺里的气息越来越少,那两片肺叶就像两只破掉的风箱,发出刺耳的轰鸣。
她就要死了吗?
忽然之间,她愣住了,直勾勾地望着雷鸣的背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宛如鬼魅。
不可能!是她!竟然是她!
手腕般粗细的木棍敲下,雷鸣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了下来,压在苏绣的身上,苏绣推开他,猛地咳嗽起来,洁白的脖子现出青紫的勒痕。
咳了好一会,她终于缓过气来,抬起头,看向那个人影,声音沙哑地说:“原来是你。”
耀眼的日光灯下,张帆的脸异常明媚妖异。
“没错,是我。”她唇角勾起一道若有似无的笑,丢下木棒,双手抄到雷鸣的腋下,将他拖出船舱,苏绣坐在地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舱门外,不久,甲板上便传来重物落水的巨响。
她的心,随着那巨响跳动,汗如雨下。
她早就应该想到是她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幽灵船,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失踪,必然是人为,这个船上自然不可能有其他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最先失踪的人,躲在船的某个角落里,操纵了一切。
脚步声传来,张帆重新站在她的面前,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她。她不敢置信地回望,过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张帆反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绣颤抖着说,“我们不是很要好的同学吗?”
“是啊,我们是很要好的同学,要好得连作恶都在一起。”张帆的表情忽然扭曲起来,“你还记得一年前的那件事吗?”
一年前!
苏绣浑身一颤,她当然记得,这一年来,她没有一天忘记。
一年前,同学们高三毕业,最要好的五人以及班长高雄一起找了间小馆子喝酒庆祝,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灌了高雄很多白酒,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根本不胜酒力。
高雄醉了,也不知是谁提议,其他五人打算跟班长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将他拖到教学楼顶楼,锁上门,关了他整整一夜。
那晚半夜就下起了大雨,但大家都有了醉意,回家后睡得很死,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个人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