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我没想到我抽到了最朋克的一个。”贝尔摩德显然还在努力忍笑,她的面颊上泛起一层美丽的粉红色。
boss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别是——”
但是已经晚了,贝尔摩德把那张酒标递给boss,就算是不看上面的字样,任何人也都能一眼看见酒标上印制的四朵艳丽的红色鲜花。
boss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含混的叹息。
——“四玫瑰威士忌”,酒标上如此写道。
琴酒如约到达了那家作为据点的酒吧,酒吧的玻璃门上果然又挂着打烊的牌子;他看也不看地推门进去,伏特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琴酒是在要出发之前才得知伏特加也收到了任务通知的——这得怪他,因为前一段时间他一直都跟梅洛一起出入,而那辆保时捷又是辆双座车,结果他都有点习惯不带伏特加出门了。
结果琴酒家的公寓门口就上演了这样的场景:伏特加眼巴巴地赶过来要跟他一路过去,而他则根本没想到这一点,还反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伏特加当时看着他,委屈得像是一只悲伤的巨型沙皮犬。直到琴酒把保时捷的车钥匙甩给他,他才又高兴起来。
现在,在他们推开酒吧门的时候,刚好能看见灯光昏暗的室内,卡座和吧台边上能看见几个人模糊的影子,这些组织的成员如同他们被一贯教导的那样,把自己沉浸在无比神秘的黑暗里面。而伏特加则小声跟琴酒说:“大哥,这个任务不止是我们两个人参与啊?”
琴酒慢慢地摇摇头,缓步走进室内。酒吧里的人数有点超乎他的预料了:贝尔摩德一如往常地占据了她最喜欢的位置:吧台内侧,琴酒怀疑这是因为那个位置比较居高临下,而且出现突发危机的话她可以把吧台当掩体用;卡尔瓦多斯坐在离贝尔摩德最近的位置上,正努力试图跟自己暗恋(说明恋也差不多)的女人搭话;波本占据了离酒吧后门最近的一个位置,可见他是只精明的狐狸;靠酒馆大门比较近的地方,坐着基安蒂和科恩,两个狙击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当然是基安蒂在说,科恩在听;酒吧比较靠中间的地方,坐着那位美丽的电视台女主播——水无怜奈,也就是被梅洛点明是cia卧底的基尔,龙舌兰坐在她身边,正在试图向她搭讪,但是看基尔的表情,她显然不怎么想理对方。
贝尔摩德听到开门的声音,越过这群人直直地看向琴酒。这个女人露出了个如同往常那样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说:“琴酒,今天是你来得最晚。”
而琴酒则没耐心跟她绕着弯子对话,他大步走到吧台边上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卡尔瓦多斯往后缩了一下,拉开了一点和他之间的距离),单刀直入地问:“所以任务是什么?”
其他假装聊天聊得很好的人都偷偷把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因为所有人都能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太反常了:整个酒吧里坐着九个有代号的组织中高层,这是进行什么样的任务都没有搞出的仗阵;更别说这个队伍里还有琴酒——此人在组织里是什么分量就不必说了——以及被暗中称为是“boss最宠爱的女人”的贝尔摩德,还有波本,后者是朗姆最近最为看好的属下。
这究竟是个什么任务?
贝尔摩德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那里头装着些低度数的起泡酒,酒吧里喜欢上给女士的那种小玩意。她的脸上保持着那种毫无瑕疵的微笑,然后对琴酒说:“我知道你想要听什么——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是负责向你们发放这个任务的人。”
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是大家心里可能都转着相似的念头:他们几个都在这里,难不成是朗姆亲自发放任务吗?要知道那家伙也喜欢搞神秘主义,是绝对不会在其他组织成员面前路面
的。
但是贝尔摩德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说:“她应该马上就到。”
——“她”?
每个人都在琢磨着这个人称代词,并且在脑海里试图跟某个组织高层对上号。琴酒扫了一眼波本,后者还镇定自若地坐在原地,但是琴酒很有偏见地想着:这人估计现在正拼命想着怎么找机会把现在的情况发给公安那边呢。
如果是过去,琴酒无意间得知了波本的真实身份,那么他肯定会想办法立刻要了对方的命,绝不能让这些叛徒参与进这种终于任务里。但是现在看来boss肯定不是那样想的,这个任务是boss发布的,但是他却有意让那两个叛徒参与进来……
琴酒忽然想到了他上次去跟boss看电影的时候对方那些模棱两可的暗示。
难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见酒吧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那鞋底碰撞地面的声音相当响亮而清脆——听着像是鞋底上钉了铁掌的靴子。这年代这样的靴子已经相当少见了,虽然有些人追求用它们踢击时带给别人的疼痛感,但是琴酒认为这类鞋子在进行潜入任务的时候脚步声太过明显,所以一直不太喜欢。
在室内的人虽然都还保持着镇定,但是一个个都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扫视。琴酒背对着酒吧大门坐在吧台边上,接过贝尔摩德递给他的一杯酒(琴酒,当然,这女人在这方面是有些恶趣味的),他注意到贝尔摩德的脸上挂着一个明显是在看热闹的笑容。
来人推开大门。
琴酒当然在这个时刻才慢吞吞地回过头。
进门的那个人当然如贝尔摩德所说的那样是个女人,但是却和琴酒的预计不太一样。他见多了宫野明美和基尔那样穿着职业套装笑得一脸温婉的女人,也见过不少基安蒂和贝尔摩德这种喜欢穿皮衣飙车的性感型的女人,但是站在门口的来人在两者之外……如果一定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话,来者像是个玩摇滚还□□的朋克美国女大学生。
那是个身材格外高挑的女性,目测身高肯定在一米八以上。她的面部轮廓有很明显的白种人特征,但是发色和虹膜的颜色都是黑的。她的面容在某个特定的角度,看上去和梅洛有些相似之处。
但是这种相似之处对于琴酒来说也仅仅是一闪而逝的既视感,几乎令人感觉是一种幻觉。无他,只是因为这女性身上的其他特征有点太抢眼了些:她的黑发被剪成波波头,然后发梢和所有内侧的头发全被染成了亮粉色。
她的眼影和口红也是和她的发色相称的粉色。
琴酒对于妆容实在是没有什么鉴赏技巧,但是他估计,这套行头对于平成年代的日本可能有点太刺激了。
boss深谙变装的各种技巧,在贝尔摩德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就常常用各类不同的假身份和组织的成员以及合作者们碰面了;而自从国际女星莎朗·温亚德跟著名魔术师黑羽盗一学习变装和伪音的方法之后,boss就又从贝尔摩德那里偷师,进一步完善了他那套变装技巧。
而现在,贝尔摩德面无表情地看着boss占领了她的化妆间,动作利落地把自己的面部用很多很多高光和阴影、还有一点点假体塑造成了更为柔和、也更为女性化的样子。
然后他手边还扔了一顶一部分被染成粉色的黑色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