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几乎是被齐鞘给一路拽回了景阳宫,回到宫里就直接累趴下了。脑袋晕晕得好似有点儿中暑,好在景阳宫的冰块供给充足,殿里很凉快。不过,这会儿可不是娇弱的时候,高悦还有事要问齐鞘,忍着不适又爬了起来。
齐鞘见他逞强,有些担心,劝道:“要不你躺着吧,我坐着跟你说!刚才都怪我,一时情急拉你走了一路。”
“不怪你,是我身子骨儿太差,”高悦说着已坐起身,盘腿在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快说吧。”他还催上了。
“我也是听说,当年先帝给几位皇子赐王鸽,大皇子和二皇子得到的都是雄鸽,只陛下得了一只雌鸽。后来,陛下入主东宫,二皇子曾以雌雄王鸽为喻,讽刺过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陛下登基后,二皇子被贬为庶人,并终身守护皇陵不得离开。他出城那天,陛下曾让胡公公送了一只木匣,那匣子里据说装着的就是当年那两只雌、雄王鸽,只不过,均是死的。”
“这件事既然是禁忌,怎么还有人会专门对你说?”高悦问。
“不是专门对我说,而是我初入宫那年的中秋节宴上,北戎送了一对王鸽进贡,被陛下当场视为肉鸽,令御厨房炖了汤。大臣中有人认为不妥,事后进谏,这事才又被提起来。”
“你见过王鸽?”高悦疑惑地问。
齐鞘摇了摇头,道:“没有,那次陛下只带了淑贵妃和林青叔赴宴。我也是后来听说的。”
“哦,那北戎是什么态度?”高悦问。
“北戎使节当场色变,事后知道自己犯了皇家忌讳,重新送了一对海东青作为补礼,这事才算过去。”齐鞘思量着道,“若我那日在霁和殿为九皇子炖的鸽子真的是王鸽,恐怕那鸽子的来历定然不凡。”
“当年得到先皇赐鸽的共有几位皇子,只有三位吗?”
“这个我到没细问过,不过因二皇子和陛下以鸽暗喻这事闹得比较大,因此众人皆知受赐的皇子就是那三位。”
高悦屈指支住下颚,沉思片刻,道:“今日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吧,那鸽子到底是不是王鸽还有待查证,不宜声张。诶,你饿不?”
这话题转换有些快,齐鞘不由好笑,道:“你真是……”
“不知怎么了,我这会有些心慌,是不是饿得?”高悦说着就要下床,脚才占地就晃了下,好在齐鞘及时扶住,高悦靠在齐鞘肩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们快去吃饭吧!”
眼前有些发黑,高悦觉得他肯定是低血压,今天出了太多汗,天又太热,为防中暑,他得赶紧吃些东西补充能量。齐鞘看着高悦晕头转向地拐进饭厅,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幸子盯了一上午景阳宫厨房的修建工程,这会儿早在饭厅里等高悦了。膳食还是他从永寿宫带回来的,他还记得高悦曾经说过的绿豆汤,见今日天热,特别让大厨熬了一锅。
高悦一看绿豆汤,立刻夸道:“哎呀,这是哪个小机灵鬼儿准备的?正好我想喝呢!”
小幸子笑得一脸得意,兴奋地摸了下鼻子。
高悦一口气儿喝完一碗,对小幸子说‘一看就是你准备的,行啦,别笑了,一会儿领赏吧。’
小幸子连忙应了一声,还特别有眼力见儿地给齐鞘也盛了一碗。
齐鞘喝了两口道:“这汤不错,我回头学了,也熬给你喝。”
高悦就笑,看着齐鞘,道:“那我可是有口福了。你的手艺,配上这汤,就是一个字‘绝’!”
齐鞘难得见高悦这么活泼,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一看才发现,高悦眼中的神采似乎比以前亮了数倍,灼灼如星,灿灿生辉。这么看着,倒是比之前更吸引人了。
高悦毕竟不舒服,午膳其实没吃几口,之后就是犯困。齐鞘见他眼皮都在打架,便起身告辞,让他好好睡个午觉。高悦也觉得自己得休息一下,毕竟一会儿还要去见太后,他总不能没精打采得去。
高悦站在景阳宫门口,望着齐鞘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毒辣的日头,回头问小幸子:“咱们宫里的冰还有多少?”
小幸子道:“还有不少呢!最近主子您得宠,内务府什么都紧着咱们这儿,缺不了。”
“那就搬两桶给齐尚人和乔尚人送过去吧。每人送两桶吧,他们尚人的位份不高,想必这东西不够用呢。”高悦说完就转身回去睡午觉了。
小幸子跟小福子小声嘀咕:“咱们侍君就是心善,这大热天儿的,谁宫里有冰还不留着自己用呢……”
小福子却说:“我觉得侍君自从被陛下翻了牌子之后,做什么事都自有道理。咱们不懂,照做就行了。”
“嗯,这点倒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