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萧晨月收起妆匣,淡淡道:“你跟阿绰收拾一下,殿下兴许已在府门外等着了。”
“可,可是……”馨儿一脸担忧:“外面雪太大,怕冻坏了公主……”
萧晨月从容道:“我既身在北溱,就须适应这里的风雪。”说罢缓缓起身,却听闻一阵击掌之声传来。慕容梓羿甫一推门而入,便击掌笑道:“公主气度从容,有大将风范。”
萧晨月微微一怔,望着慕容梓羿,淡笑道:“睿安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哪来的什么大将风范,殿下切莫再取笑睿安了。”
不料慕容梓羿一步靠近她,俯身在她耳边道:“我说你有,你便有。”
萧晨月怔怔盯着他,半晌嫣然笑道:“我若有大将风范,早便如男子一般上阵杀敌去了,又何须困在这深宫后院?可惜,睿安终只是一介女子,注定与疆场无缘。”
慕容梓羿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果真想上阵杀敌?你的这个心愿,我找机会帮你实现。”
萧晨月摇摇头冷笑道:“可我终归是后宫中的女子,又如何能飞出这堵宫墙?”
慕容梓羿笑道:“刚夸过你从容,这会又说出如此消极的话。究竟哪一个才是你?”
萧晨月冷冷道:“哪一个都是我。殿下切莫再说笑了。”
慕容梓羿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我没有说笑,我是说真的。事在人为,只要你想,就总有机会达成你心中所愿。”顿了顿,又道:“进城之事,我已帮公主安排好。我给公主雇了辆马车,一会你们跟在我身后进城,想必祖母也不会为难你们。”
萧晨月点点头,道:“睿安多谢殿下相助。”
萧晨月轻轻挑开了马车的帘幕,望着车窗外漫天的雪粒,轻轻叹了口气,但觉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她赶紧放下车帘缩回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长长呼出一口气。
馨儿道:“这天也太冷了。公主就该歇息一日,明日再走。”
慕容梓羿听见马车内传来馨儿的声音,不由笑道:“馨儿姑娘,你可知这北溱的雪季来临时,这雪可不止下一日,天降大雪有时甚至会连续下上四五日。若你家公主执意等这雪停了再走,恐怕要多等上几日了。”
馨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顾一阵阵袭来的寒风,挑开帘子望着慕容梓羿,道:“北溱的雪季,真这么厉害?”
慕容梓羿点头笑道:“在下与女子说话,一向无半句虚言。”
馨儿不禁瞪着慕容梓羿,愣了半晌才问道:“这么大的雪,你却把马车让给我们自己骑马,你不冷吗?”
慕容梓羿似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突然哈哈大笑道:“北溱之地向来多风霜雨雪,我们北溱儿女向来风里来雪里去,早已习惯了。就像一匹扔在雪地里的狼,最后能活下来的,必是努力适应了这严寒的风雪的;若连这点风雪都抵御不了,那么它根本不配活下来。”
馨儿听罢,缓缓放下了帘子,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慕容梓羿又道:“若你在北溱多待上几年,或许就习惯了。”
萧晨月将头轻轻靠在马车壁上,阖上眼睛养神。这时谁也不再说话,只有外间簌簌的风雪声仍清晰可闻。不知不觉两个多时辰悄然而过,慕容梓羿勒住马,轻轻挑起马车帘幕,道:“公主,王城到了,该下车了。”
萧晨月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由馨儿与韩绰扶着下了马车,慕容梓羿令守卫将马车停在城外,便领着萧晨月她们一同向绥州城门走去。
一路行来,所过之处牛羊遍野,穿行在如茵的绿毯上,与远处耸立着庄严的乳白色的毡帐相映成趣。空气中混合着花草的香气和牛羊的汗粪味儿,那是草原大漠别有的味道。
萧晨月嗅着这里不同于南燕的特有的气息,感受着这里别样的景致,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往后余生,她便要在这里安家了么?
慕容梓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与那守卫,道:“王兄任命我为迎亲使,出城迎接南燕公主入宫,你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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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卫仔细瞧了瞧那令牌,面现难色:“殿下……这……娘娘有令,帝君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城。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慕容梓羿眉尖一挑,拔出身侧长剑架在那守卫颈边,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何时竟连王兄的命令也不听了?我王兄养你们干什么用的!还是说,你们本就是太皇太后的人?”
那守卫深知这位左大将的脾气,吓得连连磕头:“将军息怒,属下……自然是效忠帝君。”遂命两个侍卫打开城门,放睿安一行进城。
慕容梓羿收回长剑,冷冷道:“今天的事,你若敢外泄半个字,当心你这颗项上人头!”说罢又招手叫过身边的一个侍卫,道:“小乌,那封信,可有送到皇兄手里?”
小乌点头道:“殿下交待过的事,都已替殿下办好。”
(五)
咸亨二年,十二月十七,睿安公主一行在慕容梓羿的帮助下终于进入了北溱王城绥州城。只见那高耸入云的宫城,皆用琉璃红瓦砌成,美轮美奂,巍峨壮观;似在彰显着北溱皇家不凡的气度。
韩绰抬头看了看这座宫城,不由叹道:“原来这就是北溱宫城,虽不同于我南燕那般精巧细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度。”
慕容梓羿笑道:“我们北溱儿女长于马背上,向来粗豪爽朗,自是不同于你们南人温婉细腻。只要,你们南人不嫌弃我们北人粗犷,那在下做什么都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