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瞧到了。”青菱琢磨着玄冥的话也是有理的,“我既然不愿说,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反正也都是一些旧事,不提也罢了。”
“好吧好吧,我也不是绛天,奈何不了你。”玄冥笑笑,有意无意把话题又引回了原来的道路上,“你跟在我身后,别靠太前。要是真出了什么状况也总不至于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青菱也没找玄冥的茬,自动略去了他的前半句话而不计。他遂点头:“好,我帮你留意着后面的动静,你自己也要小心。那毕竟是两只凶兽,状况我们也都不清楚,别大意了。”
“知道。”玄冥心中有着数,“封印之事还是悬的慌,但牵扯拖延住两只凶兽也还是做得到的。”怎么说他也是神兽,且不像青菱绛天,这些年来玄冥几乎没怎的受过特别重的伤,一直被幸运眷顾着。
“那倒不必这么麻烦。”
此话一出,玄冥立即警惕了起来,顾望周围,包括青菱。因方才那句话,非他们两人所说,而是出自于他人之口。宁和的氛围顿时被这句话这么一搅,搅了个底朝天。
而说话之人就在他们上方,青菱满心是戒备,他没办法不提防着这个人。
“是你?”青菱目光如炬,危险弥漫,覆满了烟尘。这人如此巧时出现在这,不生疑就怪了。况且,在玄冥提到这次的异况乃是人为的时候,青菱不知道火鸟的反应,反正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此事与天神脱不开干系。
玄冥也是知道天神近些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在面对神君之时又是动了哪些手脚,所以也不会把这人放在自己这一方来考虑了。近来天神的种种乖戾的行迹,似乎都在明着告诉他们自己是处在敌对立场,生怕他们不晓得。
玄冥和天神倒没有过特别严重的摩擦,于是乎便走了个形式,出于天界的规定还是礼貌问道:“天神此番下来,可是有什么事?”
既然玄冥都那么开口了,作为天神的,自然也得先客气客气:“执明神君问得不错,确实是有事情要完成。”说着,捋了捋袖口,抚平衣襟上的几道褶皱,态度平和。
“既然天神挡在了这,想来此事大约也与我们有关系吧?”玄冥语气虽谦和,但也精妙地夹杂着疑问。至于天神能否捕捉住这问,倒不必担心。
果然,天神也相应缓缓敛起了方才客套的微笑,喜忧皆无,而转为平淡之态:“所言极是,我此行的目的确实就是你们。”慢慢地,目光一凛,转至另一人身上:“孟章神君向来与天界不大和,也确实是有原因的。”
青菱不语,就静静地看着他一人唱着独角戏。青菱没兴趣回他的话,再者在戒备之下他也不想多几言。
“我有不喜欢绕圈子,就直说了吧。”对方明显对他怀揣着防备之意,天神就也懒得再做一场戏了,道:“对了,你们约莫也晓得了,这次封印动乱的真正原因。”
玄冥紧锁此人,也不言语了。
“没错,确实是我将星象移了个位,有意促使各地封印的异动。这点,我知道执明神君你已经晓得了。”天神语意轻快,无束得仿佛在讲话本里的小故事罢了,“我做的这些,也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打算。”
他居然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坦白了一切,坦白着那些污迹,这是最让玄冥感到愤慨的。
“不论你是何打算,作为天神,你就这么违着天道将凡间陷入这般水深火热吗?”玄冥不急着将该问的都问了。这么多年了,这也是玄冥第一次动怒。往时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最多蹙眉咬咬牙忍过去就是了,可唯独这桩事,不可忍。
“天道?”天神推敲玩弄着这个字眼,似在把玩着一件小玩物,“我是天神,按理说自然我就是天道了,怎就违了天道?”
按理?果真是一个笑话,这按的又是哪一门子的理?顺的又是哪一门子的道?
“所以,那些凡人的生死全都是我们神君的分内之事,与天神你扯不上半点关系是吗?”玄冥脾性属实算很好的了,即便他现在……确实有想把这个人的命赔给凡间的冲动。因这个人,着实不配为天神。
“如此说,委实有些绝对了。”天神否定了玄冥的说法,“使封印松动解除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便是将你们也一同封了进去。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而这个,便是他真正目的,亦是最终想要的一个结果。
他们都没听错,这人说的是……你们。
“所以,你觉得自己当了这个天神天道便拿你没辙了?”原来就在一旁待了许久,这会儿青菱终于冷冷发问,“我隐约记得我此前也说过这样一句话,神是神,人是人。而凡胎若想度化为如假包换的神拥有身骨,摒弃贪嗔痴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青菱的后半句刚出口,天神的脸色便遮来了一朵云,黑沉十分,直覆人心口处。
“倘若要让我们都信服你为神,不付出一些行动,光是口头强调,也就只能拢到那些仙人罢了。”青菱说话毫不留余地,字字带着刺,诛着心。
在那人听来,这些话真是难以入耳到极致,到此生都不想再听见第二次的程度。
“所以,我便不需要你们的承认。”天神还能稳住自己的风度,不易了,“我本来就没有要取了你们和那些凶兽性命的意思,我知道死了一个还会来一个,那样也没意义。不过确实不幸,我这一个没留神没照料好,居然就死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