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月黑风高,正是酒吧上客的时候,都市男女卸下戴了一整天的面具,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释放天性。
&esp;&esp;前几次一起弹琴唱歌过的女孩见到他,一溜小跑地赶过来,不由分说拉着他胳膊就往钢琴边跑。
&esp;&esp;段明过今晚哪里来的兴致,起初淡淡笑着拒绝。
&esp;&esp;女孩仰仗自己漂亮伶俐,以为任何男人都吃撒娇一套,挂在他身上一阵泥鳅似的摇摆,嗲声嗲气地说:“一起嘛。”
&esp;&esp;段明过不堪其扰,心想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威严,直接生硬地将她推开。
&esp;&esp;女孩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呜咽一声,他也只是冷冷哼声,自嘲我可是连自己太太都吼了,为什么要对你这个外人客气?
&esp;&esp;落座的时候,孔松责怪段明过脾气臭,不懂怜香惜玉:“怪不得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在女人堆里却不如你哥他们吃香。”
&esp;&esp;段明过说得颇为冠冕堂皇:“我太太不在,怎么能随随便便跟其他女人唱歌。”
&esp;&esp;孔松半真半假地向他抱拳,说:“佩服,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居然还知道爱惜起羽毛了。你太太呢,错过这场好戏,又要再等一年啊。”
&esp;&esp;段明过白了他一眼,要了一杯伏特加,修长的手指在杯低转了一圈,似在感受温度,然后一仰脖子喝下去,酒精热辣辣烧烫了一线。
&esp;&esp;段明过再要过一杯,说:“去拍戏了。”
&esp;&esp;“拍戏?”孔松大吃一惊:“不是说已经怀孕了吗,你也不像是缺钱的男人啊,连老婆这点生活费都要克扣,就不怕把她累出什么毛病来?”
&esp;&esp;段明过拧眉,说:“我劝过,是她自己要去。不过就是个女四号,戏份不比路人甲多多少,我之前跟导演打过招呼,尽量把她的戏排到前面来。”
&esp;&esp;孔松说:“还真是二十四孝的好丈夫。”
&esp;&esp;段明过这时候忽然呛上一口怒意,话出口的时候,带着自己都诧异的埋怨跟……娇嗔?他说:“我还能怎么办啊。”
&esp;&esp;孔松直接笑成一团,拨下他喝酒前再次抬起的手臂,说:“乔颜这人我算是看清了,看起来柔柔弱弱好像没什么主意,其实为人轴得很,不说话的时候漂亮温婉像个品相极佳的古董花瓶,一说话就是雨疏风骤能把人气晕厥过去。”
&esp;&esp;段明过说:“是啊。”
&esp;&esp;孔松说:“而且为人处世太过小心谨慎,有什么话永远先藏在心里,拿出一副体谅理解的模样,其实早就九曲十八弯,把你彻底妖魔化。这种性格往好听了说就是内敛成熟,往不好听说就是城府极深。”
&esp;&esp;段明过说:“是啊!”
&esp;&esp;孔松笑得直拍桌子,央求:“你别结个婚就把自己结傻了,原来你可从来不这样啊。说真的,你说要跟她结婚的时候,我整个都凌乱了,我以为你起码会再等两年,毕竟褚静跟明泽一直都没孩子,明泽看起来也没多在意这个太太……”
&esp;&esp;段明过原本散漫地现在卡座里,这时忽地坐直,一脸严肃地看着孔松,纠正道:“褚静是我的嫂子,我也是结过婚的人了,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esp;&esp;孔松叹气:“其实我一直都挺为褚静可惜的,她要是出生在寻常人家,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平静快乐。你跟她也算是青梅竹马,她如果当初选择的是你,不是你哥哥,那该多好呢。”
&esp;&esp;段明过跟褚静年幼相识,那时他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孩子,她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esp;&esp;当她穿着纱裙蹦蹦跳跳走向自己,笑着向他伸出手的时候,段明过真的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如遇天使。
&esp;&esp;他们确实有过很美好的一段童年片段,青春记忆。
&esp;&esp;那些涩涩的青春期里初次来袭的悸动和心跳,也确实因为这个女孩纯真的笑容和姣好的容貌,被一次又一次的唤醒过。
&esp;&esp;褚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段明过也承认曾醉心与她,可就像人生中必然经历的很多风景一样,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历史滚滚的车轮总要碾碎一些什么。
&esp;&esp;段明过又闷了一口酒,说:“没见你喝酒,倒是比我还醉。我们心里都清楚,哪怕时间倒流一次,她选择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我再为这耿耿于怀就是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