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郑氏将底下一举一动瞧得清清楚楚,见自家女婿无事,面上倒显得愈发的慈和了起来。赶忙让丫鬟将梁大姑娘扶上前来。将受伤的手掌细细展开,只一眼便极尽怜惜的将人露在怀中。动作间还要尽量小心不碰到对方伤口。
“好丫头,让外祖母看看,可怜见儿的,看把这孩子给摔的。”
“可请了大夫来?”
“回夫人,已经差人去庆仁堂徐大夫了。”
“那便好,这徐大夫医术在咱们县里那可是出了名儿的好,便是府城里头也有人指名道姓的来寻,定然不会给柔姐儿留下疤痕的。”
听到疤痕二字,怀中姑娘身子似是抖了抖。郑氏却是仿若无觉,面上依旧仿若慈和老人一般。
“说来有此祸事,也都怪我这儿媳妇出言不逊,外祖母方才已经教训过了。”
“叶氏,还不上来给柔姐儿道歉?”郑氏眼神儿一厉,顾家大嫂连忙起身歉道。
“柔姐儿,唉,舅母这张嘴啊,真是该打,素来最是口无遮拦的。方才说了什么胡话,只求姑娘万万别放在心上。”
叶氏虽然比不得自家婆婆,但也绝不是傻。瞧着自家婆婆的动作,哪里不晓得自个儿这是惹上祸了。此时也是诚意满满,丝毫不敢有推脱之词。
小姑娘依旧垂着脑袋,只是不住的摇头。说不来这是原不原谅的意思。
首座的郑氏却好似浑不在意,只轻轻安抚着怀中女孩。
“唉,你舅母她也是心中有气,柔丫头约莫是不晓得,前两年你舅舅来到平萬,便想着上门儿瞧瞧你家母亲。谁成想那下人却是斗胆包天,大冬天儿的,硬生生拿了不知什么时候的茶水来招待你舅舅。那茶啊,端上来便已是沁凉沁凉了。”
“可怜你舅舅当日回来便犯了毛病,你舅母这才心中不顺。”
怀中的梁柔抽泣声一顿。手中的帕子纂的死紧,嘴上却还是柔声细语道:
“舅母原也是事出有因,是柔儿太过不小心。”
话音刚落,一旁的叶氏连忙打蛇棍上。先说自个儿不该心眼这般小,后有直夸梁大小姐心胸宽广。
“舅母就知道,外甥女儿不仅心善,还心宽。怪不得长的这般标志呢?”
被强行“心胸宽广”的梁大小姐“………”
而听闻还有这一回事儿,下首的梁大姐夫登时便气怒不已,方才因着女儿被欺负的愤怒也掉了些许。
转而对着顾廷远致歉道:
“廷远兄,家中下人管教不严,致使顾兄遭此怠慢,还损了身子。为兄心中委实羞愧不已。”
说到底女眷之间的口角哪里比的上顾家下任家主的怠慢。
“喝杯凉茶便犯了毛病的顾廷远”这时候还能怎么办,自家媳妇儿挖的坑,自家娘亲亲自填的土,难不成他还能否认不成。
此时“身娇体弱的”顾廷远也只能做出一脸不在乎的模样。甚至下意识还想咳个两下,咳咳,打住。。。他这是被自家娘亲夫人给魔怔了不成?
谁成想这般态度倒让梁大姐夫更加生出几分欣赏来。只觉得顾兄委实大度,不计前嫌。
至于那位顾大奶奶,女人嘛,心眼小也是正常。
说话间很快便有丫鬟上前通报说是大夫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还不快些请进来!”郑氏急道,只是好似突然间发觉自家外孙女儿衣衫上还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