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来就该如此,他心知肚明若非瞿既明刻意偶遇,他这一生都不太可能接触到那个阶层的人,可心中还是不由空荡荡着作痛,仿佛遭受了一场严重的挫伤。
或许正是因为这始终未曾消退的隐痛,在瞿既明久违地推开实验室大门时,祝念慈听见自己的心脏重重一跳,他近乎无措地捏着手里的纸张,连余光都不敢往身边放。
他会再跟我说什么吗?
但瞿既明没有,他只是从祝念慈身边走过,径直进了闻越的办公室,祝念慈微微松了口气,茫然之余又有些难过。
那些气话确实太难听了,他想,瞿既明现在应当觉得我是个随便肤浅的oga吧?
他抿着唇将书翻到下一页,莱昂坐到他身边,说:“我很欣赏你。”
祝念慈有点茫然地侧头看向他,莱昂的笑容令他产生了无端的亲近感,因此他小声问道:“什么?”
“对于一段不合适的感情,你很果断,”莱昂说,“我跟闻越当年吵吵闹闹的,最后闹得事情实在没法收场后才彻底死心,为此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我很欣赏你。”
他用长辈般的包容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我欣赏你的果断。”
祝念慈却苦涩地摇摇头:“您说错了,我不是个果断的人,我只是个畏缩不前的懦夫,惧怕哪天会受到更痛苦的伤害而已。”
“这说明你有很好的选择能力和执行力,”莱昂眼都不眨地说,“有兴趣到我手底下读个博吗?”
祝念慈呆了呆,说:“读博好像还早。”
“没事,你可以现在就转到我这来,”莱昂循循善诱,“离婚的时候闻越净身出户了,所以我的补助金会比他多,而且脾气也比他好,考虑一下?”
祝念慈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不太好,您别开玩笑了。”
莱昂却很认真地递给他一张名片:“我说的是真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给我。”
祝念慈只好为难地收起那张名片,借口要去准备器材离开了这里,他关上门,靠着墙微微松了口气。
这位前师娘也太让人难以招架了。
独处的空间令他乱七八糟的大脑得到了平复,他认真地准备着各中仪器,在有人推门进来时都没太反应过来,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才带着淡淡的笑意抬起头,而后倏然一惊。
不是闻越。
祝念慈的心脏砰砰乱跳,瞿既明淡漠的神情令他有些呼吸困难,他从未在alpha身上见过如此有压迫力的气势,以至于本能已经开始叫嚣着逃离,但他只不过流露出了那么一丝的意图,就被瞿既明扣住了手腕。
微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而来,祝念慈嗓音微微颤抖,涩声道:“松手。”
瞿既明沉默着没有回答,反倒垂下头,雾蓝眼睛里翻涌着深沉不明的情绪,祝念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为自己软弱的意志力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