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听觉,只为探寻儿子的消息,并且发下大宏愿。
“若有朝一日,吾儿回归,再听一次‘母亲’二字,听觉亦可断!”
无妄海中都是当年因为叛变者而葬生的冤魂,许是定兴美的精神感动了他们,又或许是葬身无妄大海的怨魂都将定兴美当做了自己母亲的化身,所以历次的怨潮,但凡定兴美这位老祖宗所在,怨潮都会回避。
慈母盼儿归,怨魂有灵,不忍加害。
天上的红日慢慢浸染了一丝黑色,无妄海的大浪愈发大了,似乎能听到无数的冤魂在嘶吼,在诉冤。
大家都清楚,当红日全部变为黑色的时候,也就是怨潮到来的时候了。
阿福乃是谛听之后,当年是被莫星海亲手交到母亲手中的,当年他曾说过,“阿娘,等阿福大了,我就回来了~”
“阿福,我走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我娘,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人待儿归,狗待主归。
一人一狗,默契般的互相等待,都不忍先行死去。
人不死,是怕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狗不死,是为了当年主人的托付。
也只有在这一人一狗面前,无妄海中的怨魂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不忍伤害。
怨潮年年有,一人一狗却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世道变了,人心有的时候比怨魂更加恶毒。
定兴美坐在了悬崖上,面朝无妄海,阿福静静趴在她的身边,同样看着无妄海。
湿冷的海风拍打在身上,带来的寒冷,已经不是衣服所能抵抗的了,因为那是怨气之风。
定兴美仿若未觉,浑浊的眼睛盯着无妄海,翘首以盼。
天上的红日红了一小半,这场积蓄半月之久的怨潮,声势愈发浩大了。
人们看着山崖上的一人一狗,默默无语。
简星道被罗刚扶了起来,斜靠在墙壁上,听着罗刚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定兴美的事迹。
“你究竟是不是高手?”
“你是哪里人?”
“叫什么总记得吧?”
连日来,罗刚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可是就是没有问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怕是被无妄海中的冤魂侵蚀了记忆,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嗯,往日入无妄海的基本都是这般模样,这人呐,算是废了。”
“……”
前来观看的人,基本说的都是一个调调。
“他不是被海水冲上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亲眼所见!”
罗刚依旧在强调着,可是没人理会,大家只是笑笑不说话。
在这无相之地,谁能飞行?
大家都笑罗刚魔怔了。
最后说的人多了,连罗刚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一日,天上的红日黑了将近一半,浪潮已经超过了五米,大家已经没了玩笑的心情。
今年的无妄海似乎变得很陌生,照这样下去,等到怨潮真正到来的时候那得是什么场面。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角村。
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神修的坚定者,这些人全部是贫苦出身,那些叛变者们躲到了城池内,高大的城墙,足以抵挡怨潮。
叛变者的身份早已经不是秘密,可惜真正的神修却没了报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