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放下碗筷,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利索地用保温盒装好饭菜,加上从齐齐手中抢来的烤鸡翅,用手提袋打包好,指挥吃饱犯懒的小胖子送过去。
你东叔忙了一天,该饿了。
姨奶奶,我刚吃饱你就让我干活,就算是牛,也有休息时间吧。
小胖墩拍着浑圆的肚皮哀嚎,吃饱喝足后犯起食困。
张婶面露凶相,板脸吼他,你要是头牛我都谢天谢地了,成天就是吃吃喝喝,要你办点事就推三阻四,皮痒了你!
我不去,我累死了,你打死我吧。他两手一摊,干脆破罐子破摔。
欸你个小家伙,能耐了你。。。张婶勒起袖子,双眼喷火,眼看又是一场大战。
我去吧。
贺枝南咽下最后一口黄瓜,优雅地起身示意。
张婶愣住,下意识拒绝,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
今晚吃太多,想出去走走消食,顺带给房东送饭,一石二鸟。
张婶狐疑地瞧了眼她碗里的蔬菜,不吃米饭不吃肉,那么小碗黄瓜就吃撑了?
她思来想去,也不再出言阻拦,东西递到她手里,笑眯眯地嘱咐。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好。
贺枝南走后,刚还撒泼耍赖的小胖子屁颠地凑过来,疑惑地问:姨奶奶,天都快黑了,贺姐姐一个人来回没问题吧?
谁说一个人。
嗯?小孩没听懂。
张婶露出神秘微笑,意味深长地问:去的时候一人,回来,绝对成双。
为什么?
她满面红光,话带得意。
因为你东叔的性子随我,嘴很硬,但心肠软。
屋外凉风习习,黯淡的晚霞被无边黑夜瞬间吞没。
出门时,天空突然飘起小雨,细密的雨丝给小镇笼罩一层轻薄面纱。
她撑起印满荷花的油纸伞,高跟鞋踩在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上,水花四溅,似一颗颗剔透的珍珠。
这条路她已经很熟了。
走出蜿蜒小巷,右拐至临河小道,河边满是灰瓦白墙的老房子,斑驳墙面上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
桥头的两棵桂花树在风雨中摇摆身姿,米粒大小的花朵被温柔秋雨打落一地,淡雅幽香渗进空气,夹杂雨丝的冰凉窜进鼻间。
她在树边站定,耳边除了轻盈飘过的风声,锅碗瓢盆的声音逐一奏响。
桥那头,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冒雨跑来,单手护住碗里的菜,送到桥这头的一户人家,回程时,他端着盘热腾腾的饼子,边跑边吃,明明在淋雨,笑得却无比满足。
真好。
那股治愈人心的烟火气。
古镇的秋夜,即使落着雨,也不见丝毫寒意。
到了这个点,临街的店铺几乎都关门了。
东风刺青门前亮着灯,灯泡已经很旧了,在湿漉漉的地面圈出小片暗黄色的光晕。
贺枝南收了伞,恰好被屋檐坠落的大颗雨滴砸中额头,她抬手抹净,顺便整理挽在脑后的乌黑长发。
魏东正在替人刺青,刚好忙完收尾工作,他听见脚步声,偏头瞧了眼,呼吸停了两秒。
暗淡灯光下,女人身穿浅绿色的素色旗袍,细腻的真丝质地,立领斜襟,收腰款,高开叉的裙摆,彰显贵气端庄的小女人味。
她身形高挑纤细,瘦而不柴,胸前轮廓饱满挺立,臀部圆润,曲线玲珑有致。
男人舔了舔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