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别在生气了好吗?我向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我低下头,摸摸发烧的脸,鼓足了勇气向他道歉。
他没答话,只是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说道:“那天的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只是一场意外,有人动了我的原神,我被强召了回去。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原神?”他略略回头扫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说你不是神仙吗?自相矛盾,有何可信之处?”
我低头走到他身后,说道:“我确实不是神仙,神无心无情,你觉得我像吗?这件事情,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我的原神沉睡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有点异能的普通人,假如失去了这些异能,我会老,会病,与凡人将没有一点的不同。在这人界,没有人能管得了我的去从,一直的游戏人间,本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知情为何物,一直在辜负爱着我的人。但是……”
我低下头,轻轻靠在他背后,颤抖着环上他的腰,说道:“云霜的今生,我想给你。想一直陪着你,给你做饭,陪你解闷,跟你一起开心,一起难过。你不是说要娶我回桃花岛,给你生好多的孩子吗?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成亲好吗?”
他轻叹一声,轻握住我的手,手心之中湿淋淋全是汗水,有些温凉。“何必呢?我们的缘分,早在十八年前就断了。”他拽开了我的手,挣脱出来,转过身,面向着我,脸上是一种淡然到超脱尘世的微笑,仿佛不沾染丝毫的情念。
“霜儿,你的历世既然一直是场游戏是场梦,何不就也将过去的事当作一场梦?忘了吧。”他轻声劝解,脚步却在缓缓后移。
我跟上一步,摇头坚决道:“既是历世,那就是真实的一生。我已历经两世,恩怨情仇经历的太多,因与果早已将我的生生世世决定,又如何将其当成一场游戏一场梦?过去是我太傻,不懂人生到底为何,现在我懂了,只想抓住属于今生的缘分。我从来没有爱过人,你是我轮回至今第一个爱人,我怎能就这么放手?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好吗?夫妻同心,本就该有难同当,不要藏在心里,就让我帮你一回好吗?”
他微微皱眉,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却终是闭了眼,化作一声叹息。我握紧他的手,追问道:“你明知自己无法修道,又为何还要修下去?是不是有人逼你?是不是怕连累到你身边的人?你告诉我,咱们好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他轻轻摇头,说道:“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霜儿,十八年了,你当真以为我对你的爱还是一点都没变吗?当年阿衡离去,也不过十五年,你却让我足足等了十八年。也许,我是一直在牵挂你,可等知道你安然无恙,我却已什么都不想了。十八年,婴儿足以成人,少年足以老成,如果我没有走上这条路,现在的我已是一个一半身子埋进黄土的垂死老人,更或者和七兄一样,早已长埋黄土。若真成了这样,你又真的愿意与一个将死的老头过一辈子吗?”
“我愿意。”诚恳的看着他的双眼,我温柔的微笑,坚定道:“早已打算将自己完全的交给你,我的心,我的魂早已是你的了。只要你愿意,我会将全部的法力都交给你,让你重返青春,一切从头来过,只有我们俩,白头偕老。”
“霜儿,你……”他目光闪烁不定,转瞬掠过千思万虑,面上早已失去了方才的淡然,似悲似喜,焦虑却又感慨。
我再次环上他腰背,抬眼看他,见他幽深的双瞳明艳而清润,仿佛随时都会滴出水来。那其中点点波光,滴滴蕴涵的皆是澎湃于心底的激动。胸膛相贴,他的心激切冲撞,将我的心也一道震乱,相互的凝望当中,他眼中的柔情早已无所遁形,我掂起脚尖,贴近他的唇,轻声道:“今生今世,只要我不死,对你的心就不会变。缘分既未断,就抓牢好吗?”
柔软的唇贴在一起,抛开一切的羞涩,如他当年吻我那样的吻他。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好似真的已有十八年没有这样的亲近了。十八年前,我一直被动的享用他的爱,十八年后才学会如何去回应,去抓牢。药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用我的行动来告诉你,我其实,比我所能感觉到的,更加爱你。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主动的亲吻,这样的纠缠,密不可分,好象此生便永远不会分离一般。他本是垂在身畔的双手,终于揽上我的腰,紧紧的拥住,一如往常那般用力。被动的回应,逐渐成为主动的纠缠,吻得那样深绵,又那样激烈。
呼吸渐渐急促,因为有些喘不过气,我抓紧了他的肩背,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破坏这云雾散尽的欣喜。他的吻逐渐狂乱,移下唇畔,顺着耳边滑至颈项,本搂在我背后的手,不知何时移下腰际,有些蛮横的揉捏,不适之感让我微微皱眉,却并没有抵触。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药师何时变得这么色急这么狂燥了?虽不反对他的亲热,可也得看看环境吧,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人路过看见,岂不是要羞死人?我很想提醒他一声,却怕惹他不悦,由着他的手滑下脊背,落于腿上,肆意而为,让我羞红了脸。
在他忘情得解下我腰带,埋头于胸前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轻推了他一下,提醒道:“换个地方行吗?大白天的,多难为情。”
他浑身一阵巨颤,猛一下将我远远推开,脸色由潮红迅速化为煞白,眼中的激切的水雾还未散尽,另一重羞愤痛苦的震惊又充斥进来。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他的表情吓住,上前几步,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了?”
他有如触电一般,更用力的将我推开,大吼道:“别碰我!”
“你到底怎么了?”我又急又惊,却见他猛然变了脸色,什么柔情什么激动全然消失,只剩了像要毁天灭地的愤恨。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到底想要纠缠到什么地步?我不要你了,听清楚没有!你给我滚!永远别再让我见到你!”他嘶声咆哮,两眼通红,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有些摇摇欲坠。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一定要逼着自己断绝对我的情?我坚决的摇头,颤声道:“你不将真相告诉我,我就永远不会放手!”
他身躯晃动两下,忽然狂笑不止,由压抑的低沉,到仰天的大笑,不知是在嘲笑我的坚持,还是在苦笑天意的弄人。笑声远远传开,苍凉悲壮,没有一点喜色,只有满满的苦,满满的痛,有些狂傲,更多的却是无奈,笑得风起云涌,笑得草木皆惊,笑得他整个人似已癫狂。
“药师!”我上前一步,他却后退一步,厉声喝道:“别过来!”我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只见青红变幻的光雾自他周身涌现,身影渐渐模糊不清,完全陷入了光芒之中,接着流光一闪,弹上天际,就此消失,只余下片片或青或红的光点。
“黄药师!”我对天嘶吼,拂袖射出剑光,御之冲破云霄。我不信你真的变了,我不信你真的不要我了,说过不会放手,就永不会放手。除非,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