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古雅只觉得自己每天的神经都要紧绷着,自己在那些兵器里做了手脚,她每每都要考虑那个人发现之后,她要怎么悄无声息的全身而退,而现在好不容易等来的医仙,若是让那个人知道,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阻止医仙为纳兰夙华治病。
不但是那个人,还有整个暗中与六王爷敌对的珍家。
安静的寝室里,古雅就那么站在角落中,她一进入这片空间,便将所有的气息尽收眼底。
纳兰夙华在京都有自己的王府,在宫中,也有自己的一座宫殿,然而这片宽敞的寝室里,却没有多余的摆设,没有鲜花没有饰品,那张简单的大床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视觉,如此简单的陈设,让人很难想象,这就是战王的寝宫。
古雅却知道,这说明了这个男子,是一个极其以自我为中心,并且十分自信的一个人。他的生活中不需要别人的点缀,也不需要其他多余的东西。
比起从前,纳兰烨那个充满着名师画卷与文房四宝的寝室,满是墨香的寝殿里,都是虚假的味道。古雅现在已经开始欣赏起纳兰夙华这种毫不拖拉的独特品味了。
医仙已经开始动起手来,除去纳兰夙华身上的衣物,直到露出了那麦色的精壮胸膛,古雅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脸颊有些微红,在纳兰夙华带笑的目光中默默的退到了寝室之外。
她背靠着冰凉的屋门,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似乎,自从和这个男子有了交集,她的生活不再是单调的沉浸在各种阴谋利用,让她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她希望,这样的相依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师傅,你说过有另外的解法,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凌玉看着医仙那放在纳兰夙华脉搏上的手,时而触摸着他缩颈上的经脉,却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屋外的古雅立刻静下心来,悄悄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医仙沉吟了片刻,“有两种方法,王爷可选其一。”他的眼睛泛着严肃的幽光,纳兰夙华便轻轻点了点头。
“第一种,以毒攻毒。老夫将会熬制这世间最烈的毒药,每日让王爷服用,因此王爷每日都要承受这世间最痛苦的磨难,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身上的情苦方解,不过老夫声明,这四十九日之中,王爷每日都会命悬一线,因为这疼痛,将比情苦发作更严重十倍不止。”
凌玉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师傅并不是在开玩笑,当即冷下了脸,“师傅,你确定自己是在医治?”
“老夫像在开玩笑么?”然而,男子的眼角却是挂着淡笑,凌玉这下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纳兰夙华沉默了片刻,“那另一种解法……”他自己明白情苦发作时的痛楚,十倍?光是想象一下,他的眉头便不自觉的紧皱。
医仙的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屋外,“第二种,便是用王爷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每日一碗,七日便可。”
心头血?!凌玉的薄唇微张,他确实有听过用心头血做药引来解开摄魂邪术的,只是连续七日,那么慧平郡君就危险了。
“本王选第一种。”纳兰夙华几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哦?王爷确定?老夫欠那姑娘一个人情,若王爷选第二种,老夫自然有办法续着那姑娘的性命,虽然这苦还是要承受,不过也就七日罢了……”医仙再次伸出手去,捋着那根本不存在的长须,而纳兰夙华已经开始穿上衣衫,“第一种。”
她的一根头发,自己都不愿意让别人碰。
凌玉往前跨了一步,“王爷,那个种术之人,已经找到了。”他的话让屋内陷入一片安静,纳兰夙华眼中一亮,“谁?”
“珍家,红衣男子,柳氏一族。”
远在霍跋的暗影已经传来消息,珍亦儒身旁的红衣男子便是柳氏后人。柳氏,一直都是霍跋神秘的隐士家族,擅长奇门遁甲。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不难找到这失传已久的摄魂阵,整个天下继承之人寥寥无几,柳便是其中一人。
“只要杀了种蛊之人,王爷就不必再承受那样的痛苦……”
屋外,某个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
……
“小姐,你回来了!”杨柳担忧的迎了上来,听府中的人说古雅被六王爷接进了宫中,原本以为明日才见得到她,不想古雅竟是半夜回来了。
然而,古雅的脸色却有些沉闷,杨柳对着小怜使了一个眼色,一杯暖茶便放在了古雅的手边。
清秀的女子这才抬起眼来,看向杨柳时,眼中微闪。“杨柳,最近朝副将可常来?”
提起朝天宇,杨柳的脸颊上竟是不自觉的一红,然而,她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左臂,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嗯。”
古雅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女子在想些什么,不过这种事情,还需要探听一下男子的口风。“明日,让朝副将来府中做客。”
“小姐,这……”杨柳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古雅却是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的垂着眼品着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次日,当那儒雅的男子坐在厅中,便有些别扭。
“慧平郡君可是有要事吩咐属下去做?”
然而,古雅眼中带着笑,目光瞥向厅外,“多谢朝副将近来对杨柳的照顾。”
果真,这儒雅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两片可疑的红云,“这……杨姑娘性格爽朗正直,末将,末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