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年,是杨浮霖求我替他做掩护,帮他逃出魔教,我劝过他,告诉他这件事瞒不住姬鸿意,他不信,只觉得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
汴清予轻蔑地看向杨七,“杨浮霖逃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了吧?”
“他逃出魔教的当晚,姬鸿意就开始兴师问罪。我以为姬鸿意会派人去寻杨浮霖唯一的弟弟,也就是你,然后用你的性命威胁杨浮霖乖乖回到魔教。不过事实证明是我多想了,姬鸿意采用了更直接更残暴的办法。”
“他用几百条人命威胁我透露你哥哥的行踪。”汴清予寒声道,“确实,不是说几百条人命加在一起,就一定比你哥哥的性命高贵,只是我觉得,没有任何一条性命应该被牺牲。”
“所以你说的对,站在你哥哥的立场上,我就是告密的叛徒。”
“但是在这件事上谁都不无辜,包括你。”汴清予轻嗤一声,“你恨我告密?你恨我背叛了杨浮霖?可是你现在不也叛出了无为山庄吗?依你所言,你哥哥最痛恨叛徒,那你说他会不会痛恨做叛徒的你?”
杨七霎时一愣。
汴清予抓住时机,猛地上前一脚踢在对方胸口,后者的脊背重重地砸在地上,四周尘土飞扬,汴清予将右手长剑横在杨七的脖颈旁,“就凭你这个实力,也想杀我为杨浮霖报仇?”
“说,陆九在何处?”
杨七扭头,“我已经将他放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到无为山庄了吧。”
“看样子你还是念上几分昔日情义,所以你折腾这么许久,只是想找个机会和我单挑。”汴清予静静看着杨七死命挣扎的模样,不由嗤笑,“鲁莽行事,一事无成,蠢货。”
汴清予忍不住痛斥对方,“你既然知道我是白雩,知道我身中连心蛊,与魔教教主性命相连,就应该知道魔教教主还活着,在暗中伺机而动!”
“而不是不做深思熟虑,转头就草率地投奔了无昼宫,你知道无昼宫的宫主傅成鹤是谁吗?他是魔教教主的左膀右臂,而你在认贼作父!”
停顿片刻,汴清予的声音变回初时的平静与淡然,“按理说,你为傅成鹤卖命,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但是我今天不杀你,放过你一次。”
“不杀你,是因为我欠杨浮霖一条命,否则为魔教卖命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我劝你早日回头。”汴清予的声音忽然放轻了一些,他垂眸,视线飘离不定,“我确实亏欠你哥哥。只要……五年,五年后我还活着,你大可直接取走我的命,我绝不还手。”
他将剑尖移开几寸,杨七当即脱身,跃向远处,很快了无踪影。
骆山之巅,又只有汴清予一人。
日光落了汴清予满手,鎏金浮动,明亮璨然,将他素来苍白到略显病态的掌心照出几分常人应有的血色。
眨眨眼,他不禁自嘲地笑了。
如今我亏欠两个人,可我只有一条命,该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