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符箓有符胆,符头,符尾,符根,你头尾都无,只有七个字,还有理?”
“不过确实,好像挺有意思……【物随天理委顺行】是说天道自然无私无情无理?”
“有意思,再写几个字我来抄……咳,看一看……”
薛错撑着下巴,盯着孔云看,孔云面露不悦:“你看什么?”
薛错捧脸:“小云,你后面有一只孔雀。”
孔云嗤笑:“吾乃孔雀王的后裔,悟道时出现这种道象实在是不足为奇。”
他回过头,瞳孔骤然放大。
一只巨大的孔雀道象浮在他身后,道韵灵动朴拙,宽大浩瀚,仿佛有遮天蔽日之能,雀羽如星如月,目光不怒自威。
孔云有种面对先祖神龛的瑟缩感。
尤其是,太美了。
和这只孔雀比起来,孔云的翎毛都显得不那么华贵。
孔云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只胖鸟,呆呆的望着道象,道象张开翅膀,渐渐消逝。
薛错比划手:“是不是很大?”
孔云:“……”能不大吗?那好像是我老祖宗。
阿竹背着弟弟走出山门,负责登记造册的弟子说:“出了这道门,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妹妹,听我一句劝,白师姐赔了丹药,不如留下来静心修炼,早日得道才是要紧事。”
阿竹置若罔闻,背着少年的尸体走出山门。
那管事揣着手叹气,各人有各命,忽听一声脆响,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滚到脚边。
他抬头,阿竹把师弟往上背了背,吐了口唾沫,背着师弟下了山。
她一路走啊走,走到大泽边,将陈宗平放下来,给他擦了擦脸。
但是总是擦不干净,眼泪落到师弟脸颊,她擦干净了,又有新的落下去。
大泽水波浩淼。
阿竹坐在师弟身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开手,一张淡蓝色的符箓闪着微光。
香火神道,一直被认为不祥,是邪道。
阿竹眼眸动了动,忽将符箓放在尸体手心,她的声音沙哑,艰涩,逐字逐句的回忆那个道号。
“……自然……”
“……妙有……慈严……”
“……应道……”
“……大泽神女娘娘……”
她合衣叩首,深深地埋下头颅:“弟弟年十六……姓陈名宗平,仙历八月生辰,同清县人氏……弟弟死不瞑目,我要替他报仇,娘娘……保佑他在神国……”
啜泣的声音掩盖了少女的话语。
她忽然觉得手心凉凉的,阿竹抬起头,大泽之水不知何时泛到了岸上,轻轻的抚过她的双手。
一缕极淡却极其虔诚的香火之力飘啊飘,落到了大泽中。
黑漆漆的神国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红毛绿毛正在吵架,为羡田村种什么东西好收获大打出手,忽听神国中传来潺潺水声。
红毛道:“咦,哪里来的生魂?好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