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最后说了句:“再见吧,爸爸。”
林星转身走了。吴长天目光随着她走进杂志社大门,他还呆立在那座亭子里。
杂志社。白天。
林星把烟和糖放在屋里几位老记者的桌上。老记者们说了些恭喜祝贺的话。
老记者:“这是喜糖吧,好,吃一块,沾点年轻人的喜气。”
有个年轻些的编辑说:“什么时候把新郎倌带来让我们看看。”
林星:“行。”
林星走进主任屋里,给主任送了糖和烟。主任也说了些应景的话,然后言归正传。
主任:“写长天集团的那份稿子,你还留着呢吧?”
林星反问:“怎么了,社里不是没兴趣吗。”
主任说:“最近几家单位正在联合评选九九中国十大风云企业家,听说肯定有吴长天了。社里正有意找几个世纪末经济领域中有点影响的人物做些报道,作为对新世纪的展望。你这篇东西社里让你再改一改。特别是你那个关于群星和北斗的论述角度,我看还是蛮生动的。要改的话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你不出去度蜜月了吧?”
林星淡淡地说:“啊,不去了。可那个稿子,我觉得不太适合由我来写了。”
主任:“为什么?你写得还可以嘛。”
林星:“我……我身体不太好。”
主任:“啊。”
京西别墅,后门。晚上。
一辆汽车停下来,车灯熄灭。李大功和郑百祥下车,提着一个大皮箱悄悄走进后门。
他们走进书房时,吴长天正一个人在书房里枯坐。他们把皮箱放在吴长天面前。
李大功:“吴总,这是三百万,您这存单太散,我们这一天跑了九家储蓄所。”
吴长天点点头,没有说话。
郑百祥:“吴总,你脸色不好。”
吴长天走到窗前,背对他们,说:“吴晓和林星,昨天结婚了。”
郑百祥和李大功颇感意外地对视一眼。
李大功:“这小子,怎么结婚了,他事前跟您说了吗?”
吴长天不说话。
郑百祥想了想,面露喜色:“吴总,这倒是个好事,您不是说想让林星给咱们当个证人吗,她现在是您儿媳妇了,这对咱们就太有利了!”
吴长天压抑着羞辱和愤怒:“他们这是报复我,因为我不赞成他们交朋友,因为我没有为林星的病付钱,所以他们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我!连个最后通牒也没有,就举行了婚礼。这就是我吴长天的儿子!我养了他二十年!还有比我更窝囊的父亲吗!”
李大功劝慰:“吴总,这不怪吴晓,吴晓多单纯呀。我早说过,他和那女记者在一起,一定是听人家的。”
郑百祥:“吴总,可能我站的角度跟您不同,不过您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孩子们懂事不懂事,咱们现在的处境……现在得全力以赴把眼前这道坎过去!林星现在成了你的儿媳妇,没有坏处。”
吴长天看了他一眼,说:“百祥,你知道我这个人,从不迷信的,我一直是个佛道不沾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我老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父子反目,那个妓女又死在我家里,好像一切都和这个林星有关,都是因为认识了她才一一发生的。如果这个小星星果真是我命中注定的一颗灾星的话,那么今天我找上门去求她帮忙消灾避祸,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李大功:“这倒也是,吴总,有些东西不信不成。佛教盛行了一两千年,能一点道理都没有吗,我反正信这个。不行明天我陪您去求个签。香山卧佛寺的签还是很灵的,好多名人都去那儿求过签的。”
郑百祥制止李大功:“大功,你那套先收起来。咱们现在都得现实点。怎么有利怎么做。现在要真能抓住林星这么一个证人,这对咱们绝对是求之不得的事。大功你是小事情比谁都精,一碰上大事就糊涂透顶!吴总,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这时候千万不能感情用事。”
吴长天抬头看郑百祥,无言。
扬州胡同。林星家。晚上。
林星在家里布置新居,虽然干几下就显出疲劳,但初为人妇的甜美心情使她对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的布置都充满兴趣。屋里新摆放和悬挂的东西,看得出都是结婚时别人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