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嘴里的念叨,几人都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帝。
看着不解的阁老,王战猛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犯了经验性的错误,彼世袁崇焕如雷贯耳,自己习惯性的以为袁崇焕是指挥一切的主帅,其实现实不是这样。
现实是阎鸣泰被阉党力推为蓟辽总督,挂兵部尚书衔,袁崇焕是辽东巡抚,兵部右侍郎衔。此外还有个负责山海关以内、挂兵部尚书衔的辽东经略王之臣,所以袁崇焕只能说“希望”、“请”。
“王之臣和阎鸣泰都让袁崇焕固守宁远,要满桂和尤世禄立刻救援锦州?”
“是。”
“兵部怎么说?你们觉得,满桂和尤世禄野战能胜吗?”王战看向霍维华这个兵部侍郎。
“启奏陛下,野地浪战。。。。。。难言必胜,最多是不败。”阎鸣泰再是魏忠贤的人,霍维华此时也不敢胡说,而且这已经是往最好了说。
冯嘉会这个兵部尚书也跟在霍维华后面表示赞同。
“那如果袁崇焕带兵到锦州城外,能打胜吗?”王战问了一个知道答案的问题。
“启奏陛下,不能。”这回霍维华回答的迅速得多。
谁都知道,去年的宁远大捷是凭坚城、用大炮,东奴攻,大曌守。
“袁崇焕手头的兵力是如何安排的?”王战不打算现在纠缠王之臣、阎鸣泰的事,直接转向前线的袁崇焕。
“启奏陛下,袁崇焕力主坚守宁远以确保山海,故宁远主力不可轻动。为救锦州,袁崇焕欲择机派二百奇兵死士冲阵,兼令川浙死卒带铳炮夜袭,又令傅以昭舟师东出,且已经令王喇嘛传令给乃蛮及察哈尔等北虏诸部,令其大军从北部攻袭东奴。”
“哼,二百奇兵死士,是攻打还是送死?舟师,能上岸杀东奴?鞑虏诸部,向无信义,讨赏时比谁都积极,为了得赏就拿东金吓唬我大曌,真出力拼命的时候他们靠得住?劫掠我边关百姓的不就是他们么?他们要是有信义就不是胡虏是君子了。”王战不由得轻蔑冷哼,“指望北虏这帮畏威而不怀德的东西攻打东奴,他自己信吗?”
莫说王战这个读过史书的不信,就连彼世大明第一木作机关高手天启帝也是不信的。
当时看过袁崇焕的奏疏之后,天启下旨,“奴酋狡谲百端,就来厮杀之言,诈也,宜假以应之,无为危言所吓。喇嘛讲劝之书,更诈也,更宜整以备之,无为逊言所愚。西虏抚赏,用心查核,无致虚冒滥恶以生携贰”,旨意很明显,天启帝朱由校清醒得很,根本不相信草原部落会真心帮助大明战斗。
这个木匠皇帝看得清清楚楚,草原诸部只想说几句好话就拿赏钱,“逊言”、“虚冒”骗赏罢了。打仗,还是要靠大明自己“整以备之”。
“诸位爱卿如何看?”
“呃。。。。。。臣等路上商议,以为袁崇焕所请有理,当令驻守山海的满桂移驻前屯,宣府的黑云龙移驻一片石,蓟辽总督阎鸣泰移驻山海。且阎鸣泰以为河北,保定,天津都应调兵北上至关城备敌,山西、河南、山东守臣亦应立刻整顿军伍,以备随时接受调遣,臣等以为,此议亦可行。”听到皇帝语气不善,黄立极回的略有些迟疑。
他是首辅,参与军机,此时不说话是不行的,不过还是坚持稳妥为上,赞成前线大员袁崇焕的调兵之意,但不提袁崇焕出击锦州。
“诸位爱卿,东金一来,我们就调动几乎半个大曌的兵力。朕有些不明白,面对东金,宁远锦州的兵少吗?若不是兵少,那是不敢战不能战?若是不敢、不能,别的兵调来就能战敢战吗?”王战声音不大,淡淡的说道。
诸阁老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王战也没等阁老们回答,“辽东兵少吗?不是说有十几万大军?每年几百万军饷,一有事就要大曌全国调兵救援,还要调宣大之兵守护关门。若是东金逼近关门,袁崇焕不觉得羞耻吗?他对朕说过的话他自己忘了吗?还是他以为朕忘了?还是他根本就是大言浪对?”
“这些年,几千万两民脂民膏养了一群猪?东金全族不过几十万人,而且还是老酋把打服的各部硬捏到一起的,披甲战兵不过五六万,连北虏仆从加一起也最多不过十几万,一有事就要大曌举国救援?”
王战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