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一场面,饶是慕容非再如何心思深沉,也不由生出一种荒谬凄凉之感。至于姬容……
慕容非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姬容侧颜。
那张英挺而冷硬的侧颜上,却是没有半分波动。
心下叹服,慕容非吸一口气,参杂内力的声音已经远远传出:“大胆!凤王在此,还不拜见?”
围在前面的队伍一阵骚动。
习武之人目力大多不弱,慕容非很轻易的看见了前面士兵在听见自己喊话后的迟疑,但在一人的连连呼喝之后,不多时便又重新坚定起来。
果真已经全部变成私兵了么。慕容非心下嘲讽,面上却是不露。而此时,姬容也终于开口:
“杜祥可在?”
姬容这一句,说的却是河洛城中军队统帅的名字了。
对面的军队不由一静,片刻,一个着了铁甲,四十上下,留着胡须的男子越众而出,远远的冲着姬容喊道:
“凤王!你今日却是不用再存什么心思了!上头的人已经下了命令,纵你是真凤降世,杜某今日也是定要折了你的翼的!”
姬容的唇角微勾了勾,站在慕容非的位置,恰巧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讥削弧度。
对面的杜祥依旧声色俱厉的喝道:“大人神机妙算,早猜到凤王你奸滑已极,必不会那么简单的做了水鬼,所以早就令我点齐人马拿好弓弩,只等凤王你一出来,便利箭齐发——凤王,这长道极狭,两侧石壁笔直陡峭,到时就算你当真插上双翅,亦是振翅难飞了!”
相较于激动的杜祥,姬容倒是平淡很多:“本王只问一句,你心中可还有君父国主?”
许是说到了兴起,那杜祥嘿的一声:“君父国主?却是……”
冷笑着,他举起了手:“放——”
“杜统领,我劝你还是放下那只手吧。”一个与隆冬大雪相比毫不逊色,足足冷到骨子缝里的声音自杜祥背后传来。
一下子大惊失色,杜祥连忙转身,待堪堪看清,便立刻倒抽一口凉气,几乎瘫倒在地——在他和那近百弓箭手的背后,却是不知何时立了一众统一持长枪别砍刀,着深黑铁甲,于胸口处绘有一火红凤羽的军队!
呆呆的看着甚至不知道是何时摸到了自己背后的军队,杜祥的牙齿上下大颤:“是,飞……”
“飞凤。”站在最前头的男子开口。男子年纪不大,却有着一头迎风白发,与其沉黑的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刻,男子正无比鄙夷的、用一种看畜牲都不如的眼神望着瘫软在地上的杜祥,冷冷的接了口,仿佛自己军队的番号被杜祥念出来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你、你们怎么……”杜祥磕磕巴巴的,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而那个之前,却仅仅只是几句话之前!
“凤王神机妙算,又岂是你等能够揣测的?”说这句话的,却是自飞凤军中走出来的沈先生了。
只见沈先生看也不看地上的杜祥,径自穿过再无丝毫战斗意志的军队,走到姬容面前,行了一礼:“拖殿下洪福,小人幸不辱命!”
姬容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沈先生这次当真做得好。”
形势在短短时间急转直下,慕容非却并无多大惊异,早在当初决定投靠姬容之时,他便已经算到此节——若非如此,他又岂肯放手一搏?故此,此时他更在意的倒是姬容对沈先生的态度——一直过得艰险的慕容非第一眼便能看出,那是真正的亲厚——与对他完全不同的亲厚。
慕容非脸上的微笑深了些。
姬容还在和沈先生说话:“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便去慕容家吧,今夜事情便该结束了。至于这些人……”
“凤王想如何处置这些畜牲?”白发男子接口,这次,他索性直接叫了畜牲二字。
“没有必要浪费兵力在这里,就地枭首吧。”姬容淡淡开口。
不用白发男子再吩咐,羽国最精锐的、在乱军阵中也能以一敌十的飞凤军便动了起来。黑色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将面前虽叫军队,却实实在在宛如孱弱羔羊百人切割成数个小块,而后飞快吞蚀。
“凤王!凤王!等等,我有很多情报,小人有很多——”跌坐在地的杜祥突而疯狂的叫了起来,但也仅仅如此,就在他刚刚嚎叫到一半之际,一柄黑色长枪便贯穿了他的胸口,随后,数双长靴踏着他还没有倒下的身体而过,继续捕杀还站着的其他人,直如碾死一只蝼蚁。
眼前惨烈的一幕并没有让站在边上的四个人有丝毫动容,姬容和这次率领队伍的白发男子自然早已习惯,沈先生则是尤为痛恨像杜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