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觉得自己挺矫情的。
爸爸和哥哥明明都对他很好,可他还是不开心。
于是他逼着自己扬起小脸,“谢谢爸爸,谢谢哥哥。”
然后他打了个哈欠,“可是爸爸,我困了,我想回去睡了。”
宗心良心疼地抱起他,“都怪爸爸回来晚了,走,爸爸带你回房间。”
他记得爸爸当时那个还带着夜风的怀抱,冻得他打了个激灵。
一点都不温暖。
但爸爸好像一无所觉,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直到他准备给他关上房间门的时候,他忽然开口,“爸爸。”
“嗯?”
“以后生日你就不用回来陪我过了,看您这样两处跑,太辛苦了,我没关系的,妈妈不也忙得没时间赶回来吗?我可以找爷爷陪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很紧张,有点担心爸爸听出他话语间隐藏的怨气,甚至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疯狂思考,当爸爸真的戳穿他的时候,他该怎么狡辩……
但是,没有。
他只听到了爸爸愉悦的声音,“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阿炎真懂事。”
宗承炎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听到这话是什么心情了,只知道原本快速转动的大脑突然宕机,一片空白,回过神的时候爸爸已经离开了,只有满屋子的黑暗将他包裹。
以及,从那之后,他的生日,真的就只有爷爷了。
爷爷总摸着他的头叹气,说他不要这么懂事,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当时其实很想反驳。
不是的。
只有被偏爱的孩子哭起来,才会有糖吃。
不被偏爱的孩子,哭起来,只会惹人厌烦。
在他学会哭之前,他必须,先想办法,拿到那份偏爱。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从那一天起,开始不断向上,从不曾停止过自己向前的步伐。
那天的宴会他没跟父亲说,但他知道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