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昶不能回答他,红着眼道:“没有王爷,我已经死在当年那场大旱里,也听不见您说的这番话。”
岫昭笑了下道:“这倒是,那年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救回了你。”
“我去请阗悯过来吧。”龚昶看他这样实在心里慌,最近林宣不在府里,她根本应付不来这突发情况。岫昭自身体不好之后情绪比以前消极了许多,若说以前还能强颜欢笑,把自己活成个纨绔模样,现在看来就是外壳掉了,柔软的内里全露了出来。
她不知阗悯到底对他有多大影响,或许阗悯是他第一个认认真真对待的人。可这个喜欢也太折磨人,以岫昭的身份姿容,有多少人想要亲近的,他却没一个喜欢。
“不要。”岫昭皱起两道细眉,“他如今翅膀硬了,怎看得起我这个不入流的王爷?随他去吧。”
龚昶双手攥着他衣袖:“您别这么说自己。”
“我没事,过个几日就好。”岫昭叹了口气,失神的眼总算有了神采,伸手摸了摸龚昶脑袋:“幸而有你陪着我,不知道以后嫁了人,还会不会留下来。”
“王爷不娶,我就不嫁。”
岫昭又笑:“那我去把安心宜娶了,等着你嫁。”
龚昶抓住他手道:“不喜欢她就不要娶她,王爷的毒我有法子。”
岫昭目光落到她脸上,有些审视的味道:“你又骗我。”
“…………”龚昶心里一阵乱跳,生怕他提信的事。
还好岫昭没有继续说什么,只道:“这毒迟早是要解的,只是我怕……到了那时候,我会觉着活着没意思了。”
龚昶越听越难受,拉紧了他手:“阗悯会回心转意的,也会知道王爷是为了他。王爷即便没了他,还有我们,依旧能做想做的事。”
“谈何容易。”岫昭望了望窗外,“皇兄日日盯着我,我生出一臂,他砍我一臂。若是再过两年不成,我也没那心思了。”
“只要我们存着那物……”
“别说了。”岫昭眉间淡淡的,倒真似没了兴趣。“要我跟阗悯打起来,你想是谁赢?”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龚昶心道,既然心里还念着对方,又怎能赢呢?
…………
即便岫昭赶了几次,龚昶依旧决定在外头守夜。夜深露重,更夫打了三更的时候,琰王府的门前多出一条人影。这条人影似是对王府里边极为熟悉,走的都是暗桩专走的小路。阗悯一身玄衣,在暗夜里一点不打眼,畅通无阻地到了岫昭卧寝前边。
龚昶坐在屋顶上,看着他轻轻推门进去,并未阻拦。如果舒桐没骗她,那阗悯应当是来和岫昭道歉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未烧他的信,自然也还想着他们能和从前一样。
阗悯选着半夜来,是不想惊动将军府和王府的任何人。他才回京任职,免不了要避嫌,不能与岫昭走得太近。上一次来岫昭赶他走本是丢尽了颜面,不愿再来,可舒桐的话他亦觉得有道理:他既放不下,就应当与岫昭心平气和地说个清楚。要是岫昭还不要他,他便不打算再留在京城里,请皇命去北地终了一生。他的这些想法极单纯,只想要岫昭与他一生一世。岫昭的过往他没有涉足,自然不能强求,可以后是两人的事,他有权要求他。
阗悯无声无息地走进内室,过了许久眼睛才适应了环境。
岫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素白的手臂举在头顶,撑在额上,极轻地呻吟了一声。阗悯闻声走近床去,伸手握住了那截手臂。岫昭的手比他想象的更细一些,这和他记忆里的样子并不重合。他曾被那双手抱过无数次,不止一次地感叹过老天对人不公,给了岫昭无双的皮相。可现在看着,却没有记忆里那么美好。他手往下探,想多摸一摸岫昭身子,却发现他一身都汗湿了。
………怎会盗汗这么严重?阗悯心中一紧,轻轻揽着他抱了起来。两人过往就常常睡在一处,做起这事来也无比顺畅,阗悯甚至没过一下脑子,就替岫昭除得干干净净。这一抱不打紧,借着室内的微光,阗悯瞧见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岫昭肩胛往下的位置有一大片黑影。这些暗色的影分散在他背上各处,有连续而成的斑块,也有散开的。
——从前的岫昭肩背白净无暇,漂亮得让他偷偷吻了半个时辰。阗悯背后一阵发冷,岫昭这些症状他从前也有过,为什么他的病好了,这些会到了岫昭身上?岫昭身子比从前瘦,难道是……他不敢往下想,忽觉得身上的血都被抽空了。
被抱高的岫昭体感不适,挣扎了片刻发现不能如愿,竟自醒了。这一醒让两人都有些懵,岫昭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明白过来,又开始了先前的挣扎。
“别动了。”阗悯非但不想放开他,反而把岫昭举在了肩头。岫昭被他架着,膝盖跪在床上,挪出手肘就往他背上招呼:“好大胆的贼,敢闯王府,不要命了?!”
阗悯被他打了几下,初时疼得要命,后来也渐渐轻了,“不要了,我就是来挨打的。”
岫昭闻言收住手,冷道:“大将军好兴致啊,夜里脱了本王衣服,还调戏起本王来了?”
疫情加班半个月过后公司终于准备放我们回去休息了,然而我悲催发现……这篇文是没几个人看了吗?tat
第147章
“我来认错还不行?”阗悯双手环在岫昭腰上,见他要挣脱,手掌住他后背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