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别废话,赶紧赶路,精米不管在哪都是硬通货,”宇文世宏被重达一百斤的一麻袋精米,压的脸都在狰狞:
“按齐国的米价,少说也要三十钱一升,十七石精米,至少也能卖得五万钱。”
“买头驴子应该够。”
“快走快走。”
唐邕内心五味杂陈的,但也心知不能再多废话耽误时辰。
陛下跟他一样,都很心急把失散的北征军接回长安。
徒步一个多时辰,终于走到某个叫五寨县的地方时,十七石精米,又外加唐邕的一条裤腰带,才险险跟当地人换了头毛驴。
唐邕骑着驴快马加鞭的朝朔州飞奔,而宇文世宏一行则就此折返,在岸边等他回来。
约莫两个时辰后,唐邕终于赶到朔州。
却见朔州的西城门关都没关,甚至连个守城军的人影都瞧不见。
骑着毛驴入内后,映入眼帘的朔州城,就是一座萧条的空城,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唐邕很快就察觉了端倪——
萧条,干净,意味着有人将朔州城收拾过了。
不然此番过来的他,看到的应是满地白骨才对。
“北征军何在!”
“吾乃北征军主帅!唐邕!”
“我来接你们回长安了!”
唐邕略带颤抖的话音,回荡于空寂的朔州城。
不久,某个角落里,终于探出一颗又一颗探看的脑袋。
警惕探头探看的人,皆一身粗陋布衣,哪还有禁军的骁勇模样可言。
可见被弃于此的北征军,吃了多少本不必要的苦头。
“将军?真的是唐将军……”
陆续间,大着胆子走出来的人,一个接一个。
未几,就有数十人,面色激动的站于唐邕面前,因着激动,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说甚好。
更让唐邕难以接受的是——
早前派来的北征军,负伤的都被排除在外了,来的都是强壮精干又健康的将士。
然而眼前,至少三成将士,或手脚因伤变形,或脸上布着数道沟壑般深邃的刀砍伤。
虽然伤口已经结痂痊愈,但那沟壑,仍显刺眼。
“还以为余生都要留在朔州了,没想到还能重见将军……”
“将军,吾等办事不利,未能阻止突厥蛮夷屠戮朔州……”
“朔州以北的三十余郡、近二百县,都惨遭毒手了,诸如恒州、燕州、幽州……”
汇报情况间,受刺激不轻的将士,一回想那些惨烈,就被刺激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唐邕一边默默的听,听完才开口说道:
“陛下亲自来接你们回京了,他就在黄河边等着你们。”
“呜呜……”某个眼窝子浅的年轻将士,抬手揉了揉眼睛,抖着嗓音说道:
“朔州只有九千多同僚在,还有许多同僚在齐国最东北处的昌黎城和白狼城,我是从白狼城过来的,本想回去……”
“但无奈粮草匮绝,实在无力再长途跋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