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喊得响亮,总算让一片死寂的屋子多了点生气。
等过半刻,一个比一个走得急地出去了,等他们全出去后,赖云烟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进来的任小铜说,“虽说子伯候不是寻常之人,但到底年纪小,我在这里也出不了什么事,你现在带人出去帮帮他。”
“不行,大哥说了,我不能离你左右。”任小铜当即拒绝。
“去吧,”赖云烟慈爱地看着他,“姐姐出了不事,现在他们还得靠着我一些呢,他们不会让我出事,去帮一下子伯候,就当是帮姐姐。”
虽说是她欠了子伯候一次,但也是为着让他救她儿子欠的。
“子伯候不是池中之物,活着对你我都好。”见任小铜不为所动,赖云烟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了点。
任小铜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应了赖云烟的话,留下两个最为厉害的守着她,他带了剩下的任家死士去找子伯候。
等魏瑾允与任小铜一走,整个守阵山就剩个空壳子了,要是强兵来犯,顶不住半刻。
但这等说不定下一刻就天崩地裂的时候,怕是谁也没有那个胆敢前来,怕只有魏家这一族人,敢于这等时候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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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魏世宇带走的那一千死士,魏家所有兵力出去,加之赖任两家的兵力,在两天后,这些人带着粮食出现在了守阵山下。
但在一片经过浩劫,无路可走,被泥水淹埋的情形里,没有一人欢呼。
魏家留下的近千的老幼妇孺在山上看着他们被泥土污垢掩住看不清面目的亲人,看着他们背着包袱踩过没足的水泥一步一步往上走,众人皆安静地掉着眼泪,无一人哭出声来。
有人为了多背粮食,把身上衣裳解了下来包粮食,于是皆多汉子皆打了赤膊,在冷雨中,他们沾了泥土的身体就像泥人,迈出的步子再艰难无比,他们也像个打不死的兵士一样向着这高山中爬来。
这时看着他们回来的人没有一人说话,赖云烟站在最高处看着这震摄得能让人忘了呼吸的景象,死死地抿紧了嘴。
不用去想象,她也能明白这些人回来得有多艰难。
☆、195
在众人流着泪迎着他们亲人回来之时;赖云烟下了高处,坐到了议事房,跟魏瑾荣说着接下来的事。
沸水是一直煮在锅上等着人回来冲洗的,而这时也需得熬驱寒祛毒的药了,还有要调人派发准备好的新衣;赖家那边没有多的,还得跟魏家借一些用着……
这些琐事,先前魏家人不是想不到,但谁也不及当家夫人的亲自命令。
而几千人的药物和衣物;也只有她下令了;下面人才好操办,因为这会耗损魏家不多的库存。
她说一桩,魏瑾荣就派人下去准备一桩,于是,等待众家士回家的是除了族人的眼泪,还有热水暖衣。
没有痛哭失措的场面,山中的老幼妇孺擦干眼泪都行动了起来,回来的每个人都按着吩咐依次排队拎桶进澡堂洗澡,一次不得一盏茶时间,穿好新衣的人迅速出来,临到下一队。
所有人皆需吃药驱寒后才用膳,身上有不适的就去找大夫,无事之人就去已经暖好了坑的长坑上休息。
一整夜过去,回来的二千余人里,只有几十个人因身上的伤发了烧。
魏瑾泓那里则一倒就没有起来,等赖云烟回房,看到他烧得脸一片黑红,身上全扎满了针。
易高景看到她进来,欲要跟她施礼,被赖云烟一挥袖止了。
赖云烟坐到床边,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探了探他鼻间的呼吸,问易高景,“怎样?”
“下午应能退烧。”
“那就好。”
“大老爷的脚也烂了,草药每次隔两个时辰换一次,两日就可下地。”易高景又说。
赖云烟顿了顿,起身走到床头,把手探进被窝摸了摸,摸到了被草药布带包成了两个大棕子的脚。
“不会有事?”赖云烟问了一句。
“未伤及筋骨。”易高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