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吧?
这真是薛放离?而不是被人夺了舍?
无人答话,薛放离撩了撩眼皮,“姑姑,姑丈?”
薛扶莺与苏斐月对视一眼,薛扶莺大大方方地说:“没什么。方才你沉着脸,本宫想着倦倦有心疾,受不得惊吓,还打算提醒你一下呢。”
薛放离捏了捏江倦的手指,嗤笑一声,“是怕本王欺负他吧?”
他平静地说:“本王怎么敢欺负他,从来只有他欺负本王的份。”
话音落下,薛放离垂下眼,语气又轻又缓地问江倦:“又在生什么气?”
“本王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江倦嘴硬道:“我没有生气。”
薛放离似笑非笑地问他:“是本王喜欢吃甜食,也是本王喜欢秋露白?”
江倦:“……”
他思索几秒,居然无法回答,于是江倦选择夺回自己的手,很不讲理地说:“就是没有生气。”
结果也就是这么一下子,江倦的衣袖又扫到了酒杯,“砰”的一声,酒杯被掀翻,酒水汩汩落下,泼了江倦一身。
江倦甩了甩衣袖,心情更不好了,他轻声喃喃:“……我怎么这么倒霉。”
薛扶莺见状,连忙收起眼中的惊诧,对江倦说:“可别着了凉,快去清洗一番,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回来。”
说着,她给服侍自己多年的孙公公递了个眼色,孙公公赶紧上前来,恭敬道:“王妃,快与老奴来。”
江倦本就心情不佳,江念也已经收拾过了,薛放离便不打算再久留,他淡淡道:“不必,他与本王回王府。”
听他说不必,江倦突然就想叛逆一下,他慢吞吞地说:“可是好难受,我想先换衣裳。”
薛放离掀起眼帘,要笑不笑地看着江倦。
江倦理不直气也壮,“桂花酒在身上好黏,好不舒服。”
顿了一下,江倦还推了个锅,“都怪你。”
薛扶莺看着他们,犹豫着要开口,却被苏斐月轻轻按住了手,薛扶莺侧头望去,苏斐月笑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再看看,薛扶莺便也作罢。
“是本王扫落的酒杯?”
“不是啊。”
“可是是你把酒杯放在这儿的,还是你非要问我在生什么气,”江倦一点也不心虚,“不怪你怪谁?怪我吗?”
嘴上说着不生气,少年的眼角眉梢却全是懊恼,他这站不住脚的指控,甚至还颇有几分借题发挥的意思,薛放离望了他许久,低低地笑了。
“那就算本王的错吧。”
江倦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什么就算你的错啊,本来就是你的错。”
薛放离从善如流道:“嗯,是本王的错。”
成功让王爷认错,江倦的心情总算好上了一点,他可算大发慈悲,放过了薛放离,让孙公公带他去沐浴了。
倒是薛扶莺,此情此景,只让她错愕不已,江倦走了好一会儿,薛扶莺才堪堪回过神来,“放离,倦倦说你待他好,原来竟是好到这种程度。”
“如此一来,他外公那边,本宫与驸马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早先江倦说过得好,薛扶莺与苏斐月本是不信的,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看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让薛扶莺来形容,她只想得到一个词。
——恃宠而骄。
薛扶莺抚掌叹道:“本宫倒是没想到,放离啊,你竟也是个惧内的。”
他这个侄子,堂堂离王,再如何性情暴虐、生杀予夺,回了府上,对上他这弱不禁风的王妃,居然也只有认错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