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窈不以为然:“我看皇上未必护着她。太后不知道,公主方才去了永明宫,皇上不愿见她,她非要闯。磨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勉强让她进去。”
太后顿了顿,问:“竟有这种事?皇上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季窈道,“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些。皇上似乎对她很是冷淡,看也不看她。”
太后想了想,又问:“这几日,公主可曾去见过皇上?”
“应该没有。自慧园那事之后,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公主。”
“这海阳公主,果然是不改脾性,蛮横得很。”周嬷嬷道,“太后方才说的是,公主在宫里一日,便一日不得安宁。”
太后从冰盘里拈起一枚葡萄,放入口中。
皮破之后,汁水淌在齿间,冰凉清甜。
“正是。”她缓缓点头,“她留不得,我会早做打算。”
第一百二十六章画像(上)
夜深人静。
御书房里,皇帝仍坐在案前,垂眸看着眼前的画像。
张定安的话仍在耳畔:“臣南下扬州前,曾从宝通行要来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姓晏,名月夕,执掌着一个叫正气堂的镖局。两个月前,臣以为是她用公主印信去宝通行提了一万两银子,其实不然,是公主顶着她的脸,用自己的印信,提了自己的钱。而真正的晏月夕,正冒用公主的身份,住在慧园里。”
皇帝初听这话,虽然没一句听得懂,但觉得可笑至极,张定安一定是撞了什么邪,和凌霄一样得了失心疯。
他恼道:“你说的什么鬼话?”
张定安却神色平静,道:“皇上,也许是真的见了鬼。”
皇帝:“……”
他说罢,把临走前一日如何设计把凌霄灌醉,如何偷印信,又如何从凌霄嘴里听到灵魂互换一事告知皇帝。
“公主这话纵然荒谬,可臣听完的当下,已经有六成相信了。皇上是没亲眼瞧见,那女子使着跟公主一模一样的功夫,一言不合上来敲打,从不把臣放在眼里。臣是从小被公主打到大的,能使出那幅身手的人,就是化成灰微臣也认识啊!”
皇帝不以为然:“那叫晏月夕的女子既是个江湖之人,奸猾耍诈的手段必是一个不少,见得事败,便装装样子编些胡话来骗你。凌霄的武功虽是高强,却也是练出来的,她能习得,晏月夕这镖局头子为何不能?你方才不是说,那女子曾去行宫和凌霄一道习武么?只怕她是从凌霄口中得知了你的许多典故,又模仿出她的鞭法和拳脚,故而才能装得让你信服。”
“臣就知道皇上不会相信,于是,四处搜寻证物。”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信,是臣派人在驿站里截获的。皇上看了,自然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皇帝赶紧接过信,展开一看,登时愣住了。
这信是晏月夕写给主顾的,商议的是生意上的事。
然而这字迹,却是凌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