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正坐着那个叫雅婷的女性哨兵。菲尔丁的妹妹取新睡袋去了——驻地的工作人员连分发物资都懒得做,自然也不会愿意为了一个睡袋跑腿。
稍远点的地方,有哨兵正在打架:一伙d级想抢夺另一伙d级的罐头。其他高等级的哨兵对此视若不见,他们向来不缺那点物资。
“d级。”一片阴影罩住了格雷。大部分哨兵宁愿在太阳底下暴晒,也不愿意靠近驻地的卡车。像格雷这样直接坐在卡车旁的就更没有了。
听见声音,格雷抬头看着来人,是个强壮的c级哨兵。
c级哨兵:“你找范四做什么?”
“你认识范四?”格雷不答反问。能被选中的哨兵都是该等级内的佼佼者,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会和范四有联系。
“……”不知名的哨兵像是被问住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出什么,走开了。
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但除了等待,格雷没有任何办法。
“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运气真好。”这次说话的是雅婷。
格雷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于是只简单地应了声“嗯”。能遇见林辞,确实是他的幸运。
“没有能力也没有好运的人就只能一辈子被关在这里,连去送死都做不到。”
沉默。
她说的是事实。事实是用来陈述的,不需要回答和解释。
当然,这个看起来怯懦的哨兵也不需要格雷的回应。或许是格雷的弱小让她终于敢于表达内心,她自顾自的说着话。
“为什么哨兵就必须在塔岛过这样的生活?我们又不是自愿选择作为哨兵出生的。当哨兵什么好处都没有,要么被杀死在战场上,要么被困死在这里。没有梦想,没有未来,没有自我。”
听着女哨兵的话,格雷想:其实也不是没有梦想,“离岛”就是岛上大部分人的梦想。
雅婷不再讲话。
格雷忽然问道:“你梦想中的未来是什么?”
“第一次有人这么问我。”也是第一次,雅婷转头正视了这个极为幸运的最弱哨兵:“我想当个画家。即使贫困潦倒,没人买你的画,也坚持靠画画为生的那种。”
格雷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名为“哨兵”的武器中,雅婷是那个胆小懦弱,靠卖身苟活的存在,但同时她也是个浪漫纯真的人。
“可是我完全不会画画。”雅婷一顿,又回问了格雷:“你的梦想呢?”
格雷认真地想了想,却难以给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