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直接走到童攸身前,不住的拿眼打量。
&esp;&esp;面前少年不过韶龄,但精致的眉眼和萦绕在周身书卷气息却格外雅致。只可惜,一身布衣太过简陋,想要和身份尊贵的自己比起来,就犹如云泥之别,根本没有匹敌之法。
&esp;&esp;凌杰思量着,眼神愈发轻蔑。他见童攸沉默,干脆主动开口搭话:“这不是小两元案首吗?神色这般轻松,想必是胸有成竹。早有耳闻凌案首学力不俗,这次院试定是要再度夺魁了。”
&esp;&esp;凌杰话说的巧妙,一下子便把童攸推到了风口浪尖。
&esp;&esp;自古文人相轻总归是有些道理。这些童生又多都是尚未及冠的少年,哪里就会真的服气。若是成绩已经出来,倒还无所谓,偏偏是在考前。凌杰这番亦真亦假的推崇,直接为童攸招来许多敌意的目光。
&esp;&esp;然而童攸却并不在意,反而拱手笑道:“和二少爷没法比。毕竟二少爷有名师教导,家学底蕴也深厚,茗清自愧不如。”
&esp;&esp;竟是半分情面不留,好似当众一巴掌直接抽到凌杰脸上。
&esp;&esp;现在上京谁人不知,凌家启蒙先生因为诬告被夺去功名,哪里算得了名师。至于凌家本家,更是早在在学子圈里臭了名声,连宗学先生都聘请不到。所谓家学底蕴,就是个笑话!
&esp;&esp;周围的童生们禁不住小声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落在凌杰身上的眼神也都带着些鄙夷。大安学风清正,即便之间存在竞争关系,但不择手段之人总是为人不齿。
&esp;&esp;凌杰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看着童攸的眼神也格外阴狠。他原本算计着想要在院试前给童攸拉一把仇恨,却不想自食恶果,反到招来一身骂名。
&esp;&esp;“都是误会,凌案首宽容大量,总不会真的被些市井传言动摇。更何况凌案首和我是同宗,又被并成凌氏瑜亮,哪里就会真的疏远?”凌杰这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心里却告诫自己忍耐。
&esp;&esp;“还是不要了。”童攸毫不犹豫的反驳:“莫说我才疏学浅,无法和圣人相比,就单论二少爷自比周公瑾,可就不大妥当。毕竟,那位可是被气死的。”
&esp;&esp;这便是换着法子咒凌杰早死。
&esp;&esp;“凌茗清!”凌杰忍无可忍怒声斥道,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他上前一步逼到童攸面前,恶毒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人。
&esp;&esp;而童攸坦然对视,沉静的眼眸静若寒潭,看着凌杰的模样竟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妄图以卵击石,真真可笑之极。
&esp;&esp;危机一触即发,周遭之人皆嗅到了紧张的味道,不由自主的远离他们,以求自保。毕竟院试在即,谁也不想节外生枝。
&esp;&esp;然而,就在这时贡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锣响,接着有差役喊道:“诸生入场!”
&esp;&esp;竟是院试开考的时间到了。
&esp;&esp;差役面前,凌杰总要克制一些,不能太过放肆。再想到那卷从童攸手中抢来的古籍,越发安定了不少。
&esp;&esp;凌杰本就觉得童攸是靠着取巧获胜,并非真才实学。如今古籍在他手中,更是犹如锦上添花。一个小小案首,自然是手到擒来。更何况,若是他能拿到案首,之前嫉妒传言便会直接澄清。等到那时,童攸的生死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定要让童攸为之前的狂妄付出代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sp;&esp;思及至此,凌杰深吸一口气,将怒意按捺,小声在童攸耳边警告道:“别太嚣张,鹿死谁手,尚且未知。”然后便率先带人进了考场。
&esp;&esp;的确如此,童攸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的笑意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esp;&esp;这鹿,总归不会死在凌杰手里。他童攸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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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贡院
&esp;&esp;风峻鼓已经敲响三遍,卷子也准时发了下来。只是那些接到试卷的童生们并不像往日那般积极,反而在看到题目的瞬间,就皆变了脸色。
&esp;&esp;原因无他,因为诺大的卷子上,并无任何汉字,只有一个画得工工整整的圆。
&esp;&esp;这是什么问题?
&esp;&esp;一些历练少的童生直接就慌了,半晌无法回神。至于那些经验丰富的,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esp;&esp;考场内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甚至还隐隐还透着些焦急和绝望。
&esp;&esp;作为主考官的学政大人一边巡视着,一边摇头,暗自感叹现在的童生们处事太过浮躁,不够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