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转过去:“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他的声音跟他的神态一样都懒洋洋的,仿佛下一刻就能睡着。
“问我……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还要吊着她,这样不是很渣吗?”
“没准她也在吊着你呢。”危乐成一针见血,我无言以对。
唉,你说我前世跟危乐成当了五年队友,怎么就不知道从他这里学点东西呢?
我决定把一切全盘托出,让危乐成一起参与商量怎样对付那个神秘的“l先生”。
“虽然这样说很可笑,但是其实我想救她。”
即便我那时已经和辛采薇分手了,但是前世我并没有就此跟她断了联系,分手那天她完全被洗脑的样子就是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放任不管,更何况是前男友,还有那个l先生为何要针对我们团的成员,这个问题一想到我就如鲠在喉。
不记得劝了她多少次,辛采薇都执意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好,只有男朋友眼里她才是完美的,即使是对她无孔不入的可怕控制欲,那也是对她爱的证明。
每当她在我的劝说之下稍有动摇的念头,都会被打来的电话及时叫走,在这种情况发生第三次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辛采薇的手机是被监听了。
我毛骨悚然。
之后我们团解散,我被雪藏,经历了一系列事端,我一时顾不上辛采薇,直到我终于有精力放在她身上时,她已经越来越红,无时无刻不被聚光灯照耀着,每一张照片里她都对粉丝露出灿烂的笑容,看起来那么耀眼,那么美丽,犹如昭回于天,曙光初照,然而只有我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无尽的疲惫,她已日暮穷途了。
最后一次见她,是凌晨一点多接到的电话,她那破碎崩溃的,断断续续的哭声让睡梦中的我瞬间就清醒了,我追问她现在在哪里,而辛采薇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哭着发泄她的情绪,然后她又突然挂了电话,我马上披衣坐起,连打了三个电话问她。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辛采薇终于给我回电话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已经收拾好情绪,再面对我时已经变回克制冷静的样子,礼貌地对深夜打扰我而道歉,希望我把它忘了吧,她现在很好。
从电话里根本听不出这是刚才那个崩溃的女人,这种割裂的人格让我头皮发麻,我根本不敢想象辛采薇的心理问题已经有多严重了,刚才那个电话里,辛采薇的身上仿佛住了一个恶鬼。
“你还好吗?”我说。
“我很好呀!刚才喝了点酒,醉醺醺的也不知道一不小心给谁打了电话,不好意思了。”她的声线平稳,似乎还带着一丝赧然,但越是这样正常越让我感到不安。
我绝对不信那是她喝醉了不小心打给我的,虽然那通电话她全程只有哭泣,但我还是听懂了,她是在向我求救。
“我现在来找你。”我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第70章向日葵不该爱上月亮
在跟辛采薇谈恋爱的时候我来过她家,那是一栋私密性很好的独栋别墅,我试着输了之前的密码,门竟然开了,我感到不可思议,她竟然不换密码的吗?知道密码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什么味道,有点油腻,就像烟熏过的腊肉,让我还以为自己进了厨房,我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往上走,主卧在二楼,越往上那股味道越浓,我狠狠皱起眉头,快步走过去推开门。
跃入眼帘的是被对流风猛地吹起的落地窗帘,天地间一片素白,辛采薇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迎面躺在露台前的躺椅上抽烟,从背后看去,她简直瘦得惊人,肩胛骨如同鸟类收敛起的翅膀突兀地把衣衫撑出一个尖角,如刀锋般凛冽。浓重的烟气萦绕在她冰冷的侧脸,那张曾精致如艺术品的容颜慢慢被白烟给吞噬了,逐渐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一个陌生的,行走在荒野里茫然的灵魂。
她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让人想起火山爆发后时隔千年被挖掘出来的庞贝城。白烟在上空扭曲成嶙峋的形状,用冷漠的眼神睥睨我。
“采薇。”我说,“你还好吗?”
白烟一颤,她转过来了,我才看清她全身都已经被汗打湿,刘海贴在苍白的面容上,额头和胸口上全是拼命往下流的汗水,她的眼神茫然毫无焦距,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人,我走近一步,终于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呕吐物和烟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令人反胃的酸臭味,我屏住呼吸,盯着她指间夹着的香烟,心脏狂跳起来。
“……那是什么?”我的声音干涩。
辛采薇迟钝地与我对上视线,反应慢了半拍,吃吃地笑了出来:“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头我曾经轻轻抚摸过的长发被汗水黏在肌肤上,就像是黑色的水蛇把她死死缠住,我一秒都忍不下去了,冲上去把她的香烟打掉,又往上面踩了一脚,看着她深呼吸:“你疯了吗?”
“还给我!”她厉喝。
“有种让你的粉丝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吼得比她更大声。
这句话像是扇到她脸上的一巴掌,把她给扇醒了,辛采薇先是茫然地看了我几秒,继而眼里溢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嗓子几乎已经全哑了,嘶声道:“前辈,我已经不敢上台了。”
我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痛苦也在同时击溃了我的心房,这无望的两年里,我又如何能重新站到舞台上,我有勇气上去吗?我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