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出道前在便利店打工,和老板娘早就混熟了,她儿子在外地上大学,见到我可能让她想起了在外求学的儿子吧,一直都很照顾我。
所以我也没客气,抱怨了一声:“我们食堂也重油重盐啊,还没外卖好吃!姨你放心,我也就吃这么几次,大多数还是吃食堂的。”
她白我一眼:“什么就几次?这个星期第三次了!”
我当做没听到,蹲在饮料柜前寻思着屯点货,老板娘又看到了走进来的危乐成,语调一转,春风化雨似的:“诶呀,是乐成啊,你怎么也跟这臭小子学坏了,天天点外卖是吧?”
危乐成一笑,表示冤枉:“我可没有啊,今天是陪他来拿外卖的,顺便买点东西。”他转头看我,抬高了音量,“你的鸡公煲还没到吗?”
我找出刚才外卖的电话,发现跟订单上的不符,打回去又显示已被拉黑,明白这是刚才的那两位私生买到了我的手机号,借外卖让我们下楼,不然怎么能刚好蹲到我们。
我说:“被摆了一道,白跑一趟,我干脆在这里等着算了,你先上去吧。”
危乐成耸耸肩,站在货架边上就不动了,以实际行动表示他要等在这里,我懒得理他,点开app催单。
便利店的电视里放着我们的v,危乐成挑着方便面,一边哼着歌。
“要我怎么接受
在没有你的海底
热带鱼巡游成诗句
每一句都是我爱你”
这时候外卖员终于来了,我跳起来往外走,接过外卖道了个谢,外卖员看了眼电视里播放的v,又看了一眼我的脸,问:“你是明星啊?”
我尴尬不已,想着难道我们已经火成这样了吗,就听见他问:“有传闻说你们的这首歌是抄的,真的假的啊?”
v里刚好放到危乐成站在倾颓的海浪前,露出一个灰暗低垂的侧影,而他本人正拿了好几包不同口味的方便面放进篮子里,好似没听见我们的对话一般还在哼着歌。
“谁给谁绝望
谁给谁高歌
谁给谁迷惘的海岸与相思成河”
我好不容易糊弄走外卖员,冲过来一手拎着热气腾腾的鸡公煲一手揪着危乐成的衣服:“你还唱!快点上微博看看什么抄袭瓜啊!”
危乐成被我拽着往公司的方向走,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这件事,不过你得问凌寅。”
“……跟凌寅有什么关系?”
回到宿舍,我火急火燎地打开微博,直接掠过满屏的战火纷飞,点进超话看粉丝拉出来的长图时间线,才终于搞明白前因后果。
事情起因是天琴座的队长方弦在一次直播中无意提到有一首很火的歌是抄袭他们公司的一个deo,但是他没提是哪首歌,粉丝把最近几首热歌都猜了个遍也没猜出什么来,刚要鸣金收兵,天琴座的杨天宇发了个视频,是他弹钢琴,无意间弹了几首公司曲库里的歌,终于被粉丝里拉姐扒拉出几首风格相近的歌,一下子就猜到了《海底写诗》。
fray的弗丽嘉们反应也很快,有人神通广大地找到了词作,词作不明情况,懵懵懂懂地就回应这首歌是凌寅写完让他填词的。
但是署名作曲又是他山玉,fray队长撒谎抢功劳又被拉出来鞭尸三百楼,里拉姐和弗丽嘉吵得昏天黑地,塞壬和poe莫名其妙又身不由己地也被扯进这场骂战,但因为也没有证据证明《海底写诗》是抄袭,所以这场风波也只是小范围的,尚未舞出圈。
公司的营销部门知道凌寅就是他山玉,于是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象征性的买了水军洗广场,锁词条。
李建国也没放在心上,丧心病狂地给我们安排了十三场全国巡演。
美其名曰:“事业上升期,这时候不开巡演捞钱那要到什么时候捞钱?老子又不是做慈善的!”
这密密麻麻的行程表看得我们每个人都眼前一黑,立即从一团混战当中脱身,变成了每天早上起来骂一句李建国。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阔别已久的,辛采薇的电话。
前世我接电话差点接出了ptsd来,因为每次接到她的电话我们俩之间至少得疯一个,但是我又不能不接,生怕她会在我没看见的地方出什么事,这辈子虽然知道她暂时安全,但还是免不了下意识地担心一下,看到显示的那串数字就情不自禁露出了痛苦面具。
练习室里只有我和李颂,在我站起来接电话的前一秒,他的耳朵跟狗一样竖起来了,我看了他一眼,觉得反正他也知道我前世那点破事,也没必要掩饰我对辛采薇过分的关注,所以直接就当着他的面打起了电话。
“你好……”
“郁又青!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她的语速很快,咬字很重,清晰又颤抖,而背景音很吵,似乎是有音乐,又有许多人宣泄式的大吼大叫,我皱起眉头,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时候她应该待在公司的练习室里,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去这么吵的地方。
我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怎么了?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别怕,我现在就过来。”
我弯腰抓起地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期间与李颂不小心对上视线,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与我通话的人是谁了,用一种厌恶又嘲弄的眼神看着我,我漠然地直起身,心想你能在我死后跟我的前女友闹绯闻,我接个你女神的电话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