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的很有道理。”
崔耕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个熟人与死者是相当之熟,不然哪怕再熟,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可能在大半夜放那人进来吧?”
崔耕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人肯定就是宋温无疑!因为现如今,能让梅姬极度信任到大半夜放对方进家里的男人,除了宋温,还能有谁?
英叔也是嗯了一声,俨然赞同崔耕的说法。至于办案查凶后续的事情,也不是他仵作要做的事儿,随即不再表任何意见了。
只见他缓缓从床榻上爬下来,道:“为保险起见,属下还要将这死者的尸带回仵作房,重新再细细检查一遍。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也不便对死者做进一步的勘验。”
进一步的勘验,无非就是要做更细致地检查,比如****有没有伤痕,是否被人侮辱过;还有一些隐秘部位需要脱衣检查等等。
此时的现场人来人往,如果再做这种隐秘部位的检查,明显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崔耕自然懂得规矩,挥挥手说了一声请便,遂出了卧室。
来到院里,他留下几名捕快继续做现场勘察,看一下是不是还能找出一些更有价值的线索来。
至于他自己,则带着几名捕快回了县衙。
他觉得现在有必要提审一下宋温了,按照英叔刚才通过初步验尸得出的那些推论,这凶手有八成的机率是宋温无疑了。
回到县衙,刚进大堂院,就见着一名站班的差役向他禀道:“崔县尉,县尊大人有令,一旦现您回县衙,便将您去二堂厅中议事。”
崔耕哦了声,看来胡泽义也很重视这桩命案啊。
他没有多做耽搁,穿过大堂便直奔进了二堂。
二堂厅中,胡泽义正面色不愉地端坐在堂,下第一个位置坐得是陈子昂。
动土仪式一结束,县令和县丞就回县衙在二堂厅等着他,显然都急于想知道这桩命案的相关内情啊。
崔耕辅一坐下连茶汤都没喝一口,便详详尽尽地道出从仵作英叔那儿得出的全部推论,最后态度很坚决地冲胡泽义建议道:“县尊大人,下官觉得现在很有必要提审一下宋温了。”
胡泽义掰扯着手指头,眼神颇为复杂地念叨着:“凶手是个男人,而且还是死者特别信任的熟人,难道真是宋温这厮?咳咳……”
胡泽义清咳两声,面色决绝地看着陈子昂和崔耕,朗声道:“两位,宋温虽然是本官提拔上来的,而且还是跟随本官多年的幕僚,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宋温呼?且,此人私德有污,此番又犯了如此大罪,本官今日要大义灭亲,绝不包庇,更不会袒护。其实吧,本官一早就看宋温此贼心术不正,早就想将他革职出县衙来着,可惜啊,还是晚了一步,害得梅姬这妇人丢了性命!”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宋温平日里干得那些腌臜事儿,他是半点都不知道,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似的。
崔耕瞥了他一眼,暗里一阵鄙夷的同时,也为宋温默哀。摊上这种没什么人味儿,为求自保甚至一脚将手下踢开的东翁,宋温也算是瞎了眼。
“那现在提审宋温吗?”崔耕问道。
“提,必须提审!”
胡泽义拍案而起,义正辞严地喊道:“早一日审讯,早一日还我死者一个公道,也还我清源县一个朗朗乾坤!”
真尼玛能装!
崔耕再一次鄙夷了这位县令影帝。
“且慢!”
突然,陈子昂起身阻道:“本官在想,那宋温作案的动机是什么呢?”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崔耕,然后转身对胡泽义说道:“胡县令,宋温既然在外头租了宅邸圈养梅姬做外室,那他又为何要害她性命呢?而且刚刚崔县尉没来之时,您说过,他为了能将梅姬从莆田县衙要回来,可是央求着您出面斡旋来着。既如此,他为何无端地害她性命呢?所以说——”
“报!”
陈子昂话没讲完,就被一名差役猛地打断了。
这名差役进来二堂厅,躬身抱拳禀道:“县令大人,宋温在捕班房喊冤来着,他还说谋害梅姬的凶手不是他,而是他的夫人宋氏!”
昂?
这又是哪一出?
胡泽义错愕,陈子昂沉默。
而崔耕则是摇头暗叹,看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东主胡泽义可以随时放弃倚为心腹的宋温,而宋温为求自保,也随时可以诬陷出卖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宋温的夫人是凶手?
崔耕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能,看来这宋温和胡泽义还真大唐好宾主,都是物以类聚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