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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1页）

&esp;&esp;樊家已经被抄了，梁知舟倒是允许江氏带走一部分钱财，只是江氏分文未取，孑然一身住回了以前的破旧小院。

&esp;&esp;现在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衣，却没有了之前病恹恹的样子，整个人的精神相貌一下子活过来。

&esp;&esp;“我想见见他，但是也没个门路。所以过来想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想想办法进去看他一次。我什么都不做的，就只是想和他说几句话。”她说这句话时，眸光点点，带着几分哀求。

&esp;&esp;虞念清没有办法拒绝，派人问过梁知舟之后，便陪着她一起去了牢里。

&esp;&esp;樊应行算是戴罪立功，但无形当中也得罪了不少人。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斗殴事件，他被单独关押起来，进去找他时也十分方便。

&esp;&esp;他就沉默地坐在一处角落里，听见牢门被打开之后，才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esp;&esp;等看见一道清丽的身影之后，他脸色巨变，猛得站了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世子爷不是答应过我，不会牵累到你吗！”

&esp;&esp;“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告诉你我现在生活还过得去，让你不要担心。”江氏说着，掀开了搭在竹篮上的蓝色小方布，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篮子馒头，“我这几日替寺里抄写了一些佛经，换了些钱买了面粉，特意做给你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esp;&esp;她说完之后，就递了一个馒头过去。

&esp;&esp;可能也没人会想到，在幽州地界上已经混出头的司兵，最喜欢吃的东西居然是寻常可见的馒头。这是那一年，他去江家做工的时候，还是姑娘家的江氏见他可怜，给了他两个白面馒头。

&esp;&esp;他那时候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苦力，家境贫苦，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当时的两个白面馒头，对于他来说就是美味至极的东西，他因此也记住了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小姑娘。

&esp;&esp;现在再次吃到，白面馒头依旧是那个味道，他却忍不住掉了眼泪，愧疚地抓着面前女子的手，“原是我对不住你，这些年你跟着我，没有享到半分福气，反倒是叫你……叫你……”

&esp;&esp;他说着便是哽咽。

&esp;&esp;江氏拿出帕子替他擦眼泪，声音异常温柔，“可是没有你的话，我说不定早就已经没了。真要是说起来的话，还是我连累你的。我后来不止一次地在想，要是当初我家欠债时，你没想着替我赎身的话，应该也不会主动去赌场，也不会遇到他。又或者说，当时我重病，你没有为了救我去求他，都不会这样。

&esp;&esp;那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死了就好，死了就干净。但是我害怕，我在时你还愿意遮掩几分，我不在了你又要变成什么样。”

&esp;&esp;她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却努力对着他笑了出来，“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哪里有什么借口。”

&esp;&esp;樊应行哭到说不出话来，一如他头一次管工人回来之后的样子。

&esp;&esp;“判决下来的话，我便在外面等你，就算一辈子我也会等的。”江氏眼眶通红，伸出双手捧着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若是……若是最后的结果是最差的，我会守着你一辈子，替你在佛祖面前诵经。你且记得等等，有来世的话我们就做一对简简单单的夫妻。”

&esp;&esp;樊应行到了这时，心中生出了后悔与愧疚。

&esp;&esp;幽州是个吃人的地方，而他最终变成了当初自己最痛恨的吃人的人。

&esp;&esp;可是所有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每个人终究都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esp;&esp;虞念清站在外面，听清了两个人所有的对话，一时五味杂陈。

&esp;&esp;见江氏空着手走出来，她便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去。直到要分别的时候，她才忍不住问江氏，“你后面准备怎么办？”

&esp;&esp;“先将屋子休整出来，至少在下雨天的时候不再漏水。再出去接一些抄写或者缝补的活，攒下一些钱，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花花草草。”她微微抿唇，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我就等他回来，多久都想等下去。”

&esp;&esp;虞念清其实有点想问，这样值得吗？可联想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也没有值得或者不值得的说法。

&esp;&esp;江氏离开之前，同她说：“看得出来，那位大人很在乎你，好好珍惜眼前人。”

&esp;&esp;这还是

&esp;&esp;虞念清一开始的想法很是简单，问两个人之前是不是有其他交集，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她好。可在这种情境之下，有些话反而问不出口。

&esp;&esp;她嗫嚅了几声，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瞟过去，脑子总是不停地回想刚刚看见的场景，然后乱七八糟想。

&esp;&esp;刚刚他的身上有好多的水渍，会不会将衣服弄湿然后贴在身上。贴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貌似身形不错，好像看见了一点沟壑，和她的完全不一样。

&esp;&esp;她对这些有点糊涂，只知道男女是不一样的，可具体怎么不一样又说不上来。这一下子她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还在想他刚刚的动作太快，也没看得真切。

&esp;&esp;“你在想什么？”

&esp;&esp;“想我和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刚刚说完，自己反倒是先愣住了。一股热气从脚下直接往头上窜，一张脸直接变成通红的。

&esp;&esp;这话调戏的意味十足，她都不敢相信是由自己说出来的，便含混着转过身要往外面走，“现在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我都开始犯困了，先回去了。”

&esp;&esp;她才往前面走了没两步，手腕便被人攥住，天旋地转之下直接被男人抱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几乎是横跨着坐在他的身上，这样的坐姿过于亲昵。

&esp;&esp;她撑着腿想要坐起来，又被男人重重按了下去。

&esp;&esp;接着烛火的光亮，她能看见男人清隽的俊脸，一双黑色的眼眸深沉如平静海面，“要是想知道的话，现在便可以告诉你。”

&esp;&esp;“不想了，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没有什么不同的。”她缩着肩膀，身体往后面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