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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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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冉念烟看过信后,便知道那天谢氏见过母亲后,母亲为何怏怏不乐。

&esp;&esp;谢家被诬告,千头万绪都指向冉家和突厥的关系,无疑是在风口浪尖上,又往父亲寄身的片板上坠了一块大石,不但谢家自己下沉,连带着父亲也要失去最后的平衡,丧身政治的波诡云谲中。

&esp;&esp;母亲并没问冉念烟的意思,就证明她已有了解除婚约的意思,问了,冉念烟就有可能反对,到时她就会犹豫,犹豫就会贻误当断则断的时机。

&esp;&esp;想起谢昀毫无半点烟火气的笑脸,冉念烟有些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他,不关男女□□上的风月,只是想到世上还有像他这样单纯待人的人,便觉得心里有一处被阳光照耀着,明亮而温暖。

&esp;&esp;外面的事必然瞒不过徐泰则,徐泰则的消息又常常七拐八拐传到徐安则的耳中,最终还是徐安则先忍不住,跑到冉念烟面前来求证。

&esp;&esp;“谢家出了事,你有什么打算?”他极为认真地问着,好像冉念烟的想法真能起至关重要的作用似的。

&esp;&esp;彼时冉念烟正在院中侍弄花草,因怕阳光灼伤,便用蒙着淡绯色长纱的帷帽遮着脸——原本是白色的,可徐问彤近来忌讳颇多,莫说穿戴白色,就连荷包的里子都要拆了换成红的,就怕那一点点不该有的白招来冉靖客死异乡的噩耗。

&esp;&esp;冉念烟曾问过母亲,为何还如此关心冉家的事。

&esp;&esp;母亲沉思良久才道:“那毕竟是你爹爹。”

&esp;&esp;冉念烟心里明如镜,才不是因为她,而是母亲本身难以说服自己不惦念他的安危,因羞于出口,用她做借口罢了。

&esp;&esp;也不知薛自芳现在如何,她忽然想到,也许薛家正为了薛衍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听夏师宜的线报,近期很多投机的寒门官僚找上门来,替薛家出谋划策,合谋搬倒谢家和陆明,好像倒了一个谢家外加一个陆明,就能轮到他们官居一品、宰执天下似的。

&esp;&esp;官场争斗本无可厚非,可若是移花接木、无中生有、无所不用其极,那就是品性底下,将来更可能为了一己私利鱼肉乡里,毕竟连同僚都敢诽谤,何况是手无寸铁的子民呢?

&esp;&esp;当初她垂帘听政的

&esp;&esp;那夜徐问彤身子大好,便命紫苏将近日的邸抄拿来,看看西北的消息。

&esp;&esp;紫苏拿来一本薄薄的册子,徐问彤顺口问道:“嘉德郡主呢?”

&esp;&esp;紫苏道:“这段时间国公爷忙着在各各城门巡防,不在家中,郡主都是陪着太夫人在荣寿堂说话,之前就嘱咐过,有事和夫人商量,说是等夫人醒了就让人过去唤她,正等着请您示下呢,现在去还是稍等会儿再说?”

&esp;&esp;徐问彤扶着额头,面带疲色地道:“请她过来吧……再把小姐叫来。”

&esp;&esp;紫苏应声出去,正看见徐安则也在,小跑过去道:“给安则少爷请安。”

&esp;&esp;徐安则见识紫苏,道:“是不是姑姑醒了?”

&esp;&esp;紫苏福身点点头,道:“夫人今日大安了,请小姐过去呢。”

&esp;&esp;徐安则道:“那我该走了。”说罢,正了正衣襟要离开,出门前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对冉念烟道:“别忘了我和你说过你的话,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一时间还能不能找到比谢昀更可靠的人,答案你自己知道。”

&esp;&esp;说完,叹着气推门出去了。

&esp;&esp;紫苏怀疑地看着徐安则的背影,走过去合上门,又伏在冉念烟身边道:“小姐,安则少爷和您说的那些有关谢三少爷的事,一会儿夫人问起,您想说就说,不想说奴婢也不会告密的。”

&esp;&esp;冉念烟看着紫苏一眼,但见她眼神真率,很是乖觉可爱,不由笑了,道:“连你也看出我娘的意思了?”

&esp;&esp;紫苏道:“奴婢虽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却也明白亲子天性、人之常情。做母亲的焉能不爱自己的子女?夫人快刀斩乱麻地和谢家撇清瓜葛,虽然在外人眼里不仁不义,可小姐却是夫人最亲近的人,一定明白夫人的心思,全是为了小姐将来考虑,宁可忍受这一时的非议,也不能赌上一辈子。”

&esp;&esp;冉念烟道:“可如果消息传到谢夫人耳中呢?她是个孤高的人,何况本来就不太欣赏这段婚事,如此一来更会主动毁约,舆论更于我不利。”

&esp;&esp;女子主动退婚与被夫家退婚,在世人眼中的性质完全不同,前者,被人议论的是夫家,后者,遭人耻笑的却是女子,而且不像对夫家的议论那般,过几年待男子娶妻立业后便被人遗忘了,横加在女子身上的非议却会缠绕一生,以至于女子出阁前都要战战兢兢,千万不能传出有违闺训的传闻,被夫家听去,一封悔婚的书信就能葬送她一生的名誉。

&esp;&esp;当然,氏族之间的通婚,也很少有人恶意毁弃前盟,可现在是特殊情况,也许冉、谢两家继续捆绑在一起只会沉沦得更快。

&esp;&esp;紫苏脑子极活络,稍一细想,就明白了冉念烟的意思。

&esp;&esp;望着她担忧的神色,冉念烟道:“所以,无论悔还是不悔,都要当断则断,不能拖延,否则叫谢家拿定主意,占了先机,一切都迟了。”

&esp;&esp;冉念烟一边说,一边已经对着穿衣镜整理好鬓钗,看着镜中婷婷袅袅的少女,忽觉得时光易逝,如今虽不至于进宫受煎熬,可谢昀一事却也令人左右为难。还是古人说得好,“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似乎总不肯让好事平平稳稳地发生,总是要一波三折,反而是坏事屡屡突如其来。

&esp;&esp;她朝母亲的正房走去,紫苏跟在后面,心里暗叹,还没等筹备六礼,两家人已经暗中斤斤计较起来,人们常说貌合神离,如今连表面的“貌”都不能维持了,这婚事还能成?就算成了,小姐嫁过去也只有受气的分。

&esp;&esp;只是可惜了谢昀谢三公子,听安则少爷的意思,应该是个极温柔和善的人,怎么偏偏被薛衍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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