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贵太妃不满地横了君洛一眼:“你不懂舞,就不要乱说话!你看看,人家好好的小姑娘,被你气成了什么样子!”
君洛把玩着手中的锦盒,冷淡地笑着:“连一句话都承受不住,进宫来做什么?这舞也不必跳了,送出去吧!”
小宫女闻言立时走上前来,客气地向程月华施了一礼,示意她下台。
程月华忽然抬起头来,眼中已没了泪光:“民女无状,请皇上恕罪——民女愿献剑舞,请皇上恩准。”
“算了吧,朕怕你东施效颦,毁了青桃的倾城一舞。”君洛丝毫不留情面。
程月华的脸上有些苍白,却
仍倔强地站着,不肯下台。
芸贵太妃笑道:“既然来了,断没有个不许你跳的道理。既然皇上喜欢剑舞,你就勉为其难吧。”
程月华敛衽应了,旁边便有个梳丫髻的小婢双手捧上一把剑来。
君洛见了,冷笑出声:“先前不是说没带剑吗?”
程月华的面上越发苍白了几分,心中已是十分泄气。乐师弹奏起来的时候,她顿了片刻才缓缓地举起了剑,脚下颇有几分迟滞。
君洛冷眼看了片刻,拍桌止住了乐声:“很多年没见过这么诚实的姑娘了——说是‘东施效颦’,果然就是东施效颦!沫儿,送出去吧!”
“且慢——”芸贵太妃似乎有话要说。
这时,舞台一角的一株大树上忽然响起了一声冷笑:“跳成这样也敢出来献丑,可笑啊可笑!”
说话之人显然是个女子,却似乎刻意压低了嗓子,不许人听出她本来的声音。
君洛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谁?!”
一条红绸从树上悬挂而下。
众人正在纳闷,只见眼前红光一闪,竟是一道极矫健的身影挽着红绸从树上跳了下来,连着来了几个优美的空翻,持剑稳稳站定。
那女子面上罩着红色纱巾,连眼睛都不曾露出来。
隔着纱巾,只能隐隐看到五官的轮廓。君洛的心中有几分疑惑,却已忘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皇帝!”芸贵太妃在旁提醒了一声。
君洛缓缓坐下,又问一遍:“你是谁?”
那女子也不下跪,面向上方叉手而立:“我是你要的人!”
君洛愣了一下,微笑起来。
芸贵太妃皱了皱眉头,招手把程月华唤到了身旁。
骆可儿抬起头来,微笑道:“皇上要的人,是要用剑说话的!”
乐师接到骆可儿的示意,立时“铮铮”地弹奏起来。
竟是一曲《擂鼓战金山》。
君洛的脸上有些难看,那女子却从容不迫,手中短剑蓦然举起,脚下立刻便跟上了节奏。
乐声加急,那女子的脚下也越来越急,手中短剑翻飞如电光,闪闪烁烁,看得人眼花缭乱。
柳腰轻折、广袖舒展,那一袭红衣似乎与短剑融为了一体。衣袂飘飘间,侠女擂鼓助阵、征战沙场的风姿仿佛就在眼前。
程月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芸贵太妃牵起她的手,低声笑道:“你是大家闺秀,学不来这等粗俗舞姿也是情有可原,不必勉强。皇帝是一心钻了牛角尖,强扭的瓜怕也甜不到哪里去——你若愿意,就时常进宫来陪陪我,我认你做个干女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