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孝德等将纷纷惊喜。
高曦从这两百骑甲骑冲阵的队形、队形的转换等上头,瞧出了这两百骑定俱是原本府兵出身的精锐,不觉感叹说道:“张大使带兵,确有一手,此两百骑,进转如意,真能战之精锐也!”
高延霸艳羡不已,却是啐了口,嘟哝了句。
李善道没听清他嘟哝的啥,隐约听见了“蒲山公”三字,问他说道:“丑奴,你说的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张了张边上,没有外人。
高延霸说道:“郎君,小奴说,拼死拼活,打苦仗的是咱,到头来,显威风、出风头的却是蒲山公!哎呀,郎君,要是让蒲山公营的兵士先斗,这会儿显威风的,可不就应是咱们了么?”
此话入耳,李善道心头一动。
要不是高延霸这一说,现今满心思都是等待这场仗获胜的李善道,还真没想到这点!
可不就是么?
打苦仗、打硬仗的是他们,但结果最终出风头的却是李密!
“此一战,翟让主动要求先战,其所为者,不用说,当然是想漂漂亮亮地打赢这一场仗,从而压一压李密从歼灭张须陀、攻下兴洛仓这两战中得出的在军中现有之声望,可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翟让思虑不周,末了吃苦头的是我等,显威风的则仍是李密!”
李善道心中想道。
他扭脸去看徐世绩。
徐世绩眺望着杀进战团、势不可挡的常何、李君羡两队骑兵,脸上既有若释重负的神情,一双眼里,却亦有若非有心人,便看不出来的隐隐的“别有所思”之样。
“看来老徐也想到此处了。”李善道心道,他摸着短髭,嘿然了下,摇了摇头,“翟让此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了劲,半点好处没能讨到,相反,更振了李密威名。……却翟让推举李密为主,不知是在何时?会不会?”他沉吟琢磨,“……会不会就是在此战之后?如果是?”
如果是的话,则李密杀翟让这件事,恐怕再过不了不久,就会发生了!
敌我的厮杀声中,知道这场战斗,瓦岗义军一定是能获胜,而自身又已从前线撤下来,不会再有危险了的李善道,思绪居然是在此际,不由自主地散漫开去,想到了翟让被杀此事。
再回头时,越过本阵、越过一两里地距离,竖在了石子河西岸的翟让的将旗招展,落入眼中。
当此之际,暮色渐至。
漫天红霞,风凉拂面,石子河滚滚南流,总是一身大红袍、粗朴重义的翟让想象脑中,却忽然的,李善道觉得,他的这面将旗,在惨烈厮杀的这片战场的背景下,在李密营的余下步骑,随着常何、李君羡两队相继过了河,投入战场,这场战斗当即将取胜的这一刻,透满了凄凉。
李密的将旗,跟着入了眼。
也渡过了石子河。
就竖立在了翟让的将旗的南边不远。
暮风将李密的将旗吹起,飒飒翻转,“蒲山公”三个斗大的金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横雕弓鞍前,跨据马上,锦袍玉带,三缕长须,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贵公子气,纵是亡命多年造成的古铜色肤色,亦难以掩住的李密的形象,也出现在了李善道的脑海想象中。
可以想见,当见到本部精骑投入战场后,一点点地扭转了战场的形势,这场战斗已是胜券在握,身在他招摇的大纛下的李密,於此时刻,会是何等的欢喜无限,意气风发!
然他的意气风发,又能延续多久?
今日一战,带来参战的本部精锐两百,李善道适才已经问过伤亡,伤亡了泰半,但好在兴洛仓城外的本营中,还有自己这些时精心招募来的部曲数千,——自不能说是羽翼已丰,但比之刚投瓦岗入伙时,已是强得太多,数千部曲,也算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