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幼娘怜惜殷却暄,不愿意她去,却知太后之命难违,更何况如今的处境也由不得殷却暄拒绝。
殷却暄小事儿上怯弱娇柔,正事上却也拎得清,定了定心神,眼里还有泪花,声音却平稳道:“姑姑先行一步回话,本宫收拾片刻便前去请安。”
双喜不过多纠缠,屈膝行礼后弓着腰退下。
皎皎转过头去,双手捧着脸流泪,又不敢出声,看起来有些可怜。她就是替主子委屈,早上说病了,不让去打搅,偏天气不好了,又折腾人去。谁家的病好的这样快?什么时候请安使不得?只差这一时半刻了?
“好姑娘,你哭什么?”殷却暄打起精神扯了扯皎皎的衣袖,忽然外头响起一阵惊雷,她浑身一颤,咬着唇,险些叫出声来。
辛幼娘忍着眼泪将人搂在怀里安抚,搡了一把皎皎:“这样的情景了,你还跟着添乱,擦了眼泪教人进来更衣梳妆。”
主子在宫里住了多少年,就不信姜太后不知道她怕雷电,不过是刻意磋磨人罢了。但说出去,太后让皇后去请安,谁也挑不出错儿来。若是推脱不去,一个孝字压下来,还是主子的不是。
皎皎抹了把脸,带着哭腔的应下。
凤和宫又陷入忙碌,替殷却暄上妆梳发。
姬亥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双喜离开,她下了辇车冒着雨给姬亥请安。
姬亥认得出这是姜太后身旁的姑姑,大抵想得出姜太后又生了什么幺蛾子来折腾人,不理双喜,遂下了辇车快步进殿。
身后举着伞的江从颠着脚也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得尖声叫着:“陛下,伞!”
果不其然,凤和宫内一片热闹,众人未料陛下冒着这么大雨的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请安。
皎皎心中一喜,低声商量着:“娘娘求求陛下,说不定就不用去了。”
殷却暄无力的摇头:“没什么用,反倒只会让他觉得为难,心里对我生了厌烦。”
姬亥转进内殿,殷却暄起身与他请安,鼻间嗅到了微弱雨水带来的土腥味儿。
辛幼娘只见姬亥身上月色白袍被雨水洇湿了大半,几缕湿发贴在额上,显得有些狼狈和乖顺。
“太后要你现在去请安”
殷却暄只听得姬亥语气虽温和,但略带阴沉,不知哪里惹恼了他,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扬起个勉强的笑来应付他。
“是,臣妾即可就去,不会让母后等急了的。”
殷却暄即便面上施了粉黛,特意抹了嫣红的口脂,依旧挡不住面色的憔悴,尤其紧紧握在胸口的双手,更是出卖了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