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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2页)

我们都知道,有几个师的兵力在这一带,已经包围了日军一个团(联队),弟兄们心里都很有底,断敌后路,也有我们第3团2营、3营两个营,怕什么?当时想。连长叫黄伟,他在巡视各班阵地时说,这一仗下来,看谁立大功。

打仗分好仗和坏仗。好仗是形势好,不费多大劲,战果大、伤亡少;坏仗是形势不利,费劲再大伤亡再多,还是个败。开始都想这一仗是个好仗。

中日两军激战大云山,薛岳不知道阿南惟几的醉翁之意(3)

那时立功也不合理。打了胜仗,立功的自然就多。如果仗败了,那么你再勇敢,杀敌再多,功也是多不了,大不了。“败军之将,安敢言勇。”何功之有?像我们打的这一仗。

中午那顿是大米饭、烧牛肉,大家吃得高高兴兴。卫生兵专门跑来说,要是不想肚子痛就莫要吃肉。他走时还给我留下几片药。

卫生兵刚一转身我就把那几片药一口吞下去,满满盛了一碗牛肉。那时候打仗,哪一顿都可能是最后一餐了,所以有句话叫:“喝饱了不想家,吃饱了不怕死。”谁不想死也落个饱死鬼?

日军来了。最初只听见枪子在头顶上嗖嗖地飞,迫击炮弹远一声近一声地炸,不见人。我趴在战壕里瞪大眼睛找目标,同时等待命令。

我身边是一个刚补充上来的弟兄,虽是新兵却有二十六七了,是当地人。他趴在战壕边沿,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浑身打颤。我说,不打紧,谁也不是天生当兵的材料,打几仗就好了。

“第一仗,打哆嗦;第二仗,木脑壳(发呆的意思);第三仗,壮壮胆子抓俘虏;第四仗,打仗不误讲老婆。”

老一套,日军摆好阵势之后,先是迫击炮朝阵地上轰,没有重炮就不怕了。我们连的工事损失不大,没有人员伤亡。接着是端着枪往上冲。烟尘之中就能看见日军的模样了。

在日军两边和身后都是我们的人,日军只能从我们的防线向西塘方向突围,正撞在我们的枪口上了。

规定由连长黄伟指挥机枪首先射击,步枪以此为号再一齐射击。鬼子兵由远至近冲过来,都是跑着,跑得飞快。我瞄上一个正对着我的端机枪、光着上身、头上扎条白布的鬼子机枪手,耳朵听着连里的机枪响。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了!我的心怦怦跳,那个日军机枪手看得清清楚楚,壮得像头牛,一身硬肉。我心里慌了,那个鬼子好像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再跑几步就要踩着我的枪杆子了!

这时候听到黄连长变了腔的喊声:“打打打!妈了个×!”事后才知道连长带的那挺机枪坏了。

连长为了让全连听见射击命令,从掩体中站起身来,在下达完那声口令后,还没有来得及卧倒,脖子被日军机枪打中两弹,当时就牺牲了。

连长黄伟是河南人,黄埔毕业。据说吹一口好笛子,但我从没听见过。

连长牺牲后,副连长刘某(忘记了名字,只记得一个排长曾说过他的外号叫“三驴”,不知为什么这么叫)脱下外衣蒙上他的头让担架兵将他抬下阵地。在全连打退日军一次进攻的间隙,副连长让全连脱帽,他带头大喊“为黄连长报仇”,一连三遍。

抬连长的担架经过我身后时,我看见血顺着衣服往下滴,传令兵大哭,我也落了泪。

副连长接替指挥,但是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前,他突然失踪了。

在连长下达射击命令时,我不由自主地歪头向连长喊声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原先规定是机枪为号。回头来再找那个日本机枪手,已经找不到了,我冒险伸头一看,见他跑到左侧,我紧忙构成瞄准线咬住他,正要射击,见他一头栽倒,血立即染红了头上的白布条。我暗骂一声,再寻找目标时,日军已经冲上来,我们急忙投手榴弹。手榴弹在离阵地二三十米的地方爆炸,土和石子翻到阵地上。我看到有十几个日本兵竟然继续往前跑,听得见他们大叫的声音,离阵地也就是十几步了。

中日两军激战大云山,薛岳不知道阿南惟几的醉翁之意(4)

我脑子一下就乱了,心里想:怎么鬼子不怕手榴弹了呢?这么多年了也不用瞒你,那会突然就想扔下枪跑。但这时候6班长窦荣仁端起机枪大叫着站出阵地扫射,这股日军倒下几个,剩下的往回跑,往回跑时又被弟兄们打倒几个。

窦荣仁是我们全连这一战中惟一立功的,就凭这一下子,没人不佩服。

日军暂时退回去准备再次进攻,枪声稀落下来,担架兵在我身后不断线地走,我不敢回头看。

在补充弹药时,我忽然看见四五米远处那个新兵头歪在枪的一旁,我吓了一跳,急忙过去看他。

走过他身边,没见枪伤先听到打鼾声。我朝屁股就是两脚,他惊醒过来,手擦着口水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想起有一个牺牲的老兵生前曾对我说过“战场四大奇”,新兵尿裤子常见,但打着仗真能睡着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战场四大奇”:有屎屙不出,无尿拉(即尿的意思)一裤,中弹不觉痛,打仗打呼噜。

不多时,敌机十几架来轰炸,炸得好惨!全连牺牲十几人,负伤十几人。刘副连长一个个掩体走,对谁都说:“好兄弟,坚持住,有部队增援我们,打好了给你立功。”

日军又冲上来了,比上次还凶猛,队形排得很密,我们尽量沉住气,一枪一枪地打。

我忽然感觉肚子疼痛难忍,浑身冒虚汗。光想大喊,后悔不听卫生兵的话。我强忍着,那是半身战壕,半跪在那里打,我用子弹袋卷了一个捆,用腿顶在肚子上减轻疼痛,又打了十几枪,泄出来才不太痛了。心想:“四大奇”都是说新兵的,我有屎不也屙出来了?

这次没让日军靠近,手榴弹起了大作用。我看见十几个日本兵冒死抢回一具尸体,估计是一个什么官,果然战后说我连毙敌一大队长。有两个兵争说是自己毙的,最后谁的也没算。还是仗没打好,丢了脸,功也不是功了。

送子弹的炊事兵是我贵州老乡,他说刚才睡觉的那个“老新兵”还真行,枪法很好,自己说已经打死8个了,他说在家是打猎的。我朝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不瞄准,一枪一枪的像是很有格外的一种章法。

天暗下来之前清点人数,全连战斗减员已过了一半,来了大约两个营的援兵,都援到我们左翼的2营那边去了。一边骂,一边吃着炊事兵送上来的米团子和卫生兵给我的药,战斗就打响了。

天说黑就黑,那天阴天,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日军撇开我们连和9连两处制高点,直接朝大路上冲。我也迷了,这不是白送死吗?大路让机枪封得死死的,可日军就是硬冲,大概是想利用天黑吧。借迫击炮爆炸的一闪,我看见路上躺满了尸体,日军踩着同伴的尸体跑、爬、滚。我的枪可真是“夜里放枪——瞎打”了,反正是朝有鬼子的方向打么!

我们一直忘记了一件事,就是这次我们几个营是插到日军背后,拦截由大云山退回岳阳一带日军的。至于我们背后会不会有日军来,那是当官的想的事。

有一股日军真的从我们背后摸上来了,大约是夜里9点或10点。战场上的时间最不能估计,有时候你觉着过了大半天了,连长一看表说,才一刻钟;有时候,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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