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紧握着手机,犹豫不决。
他知道,如果他把手机还给温慕慈,让她随心所欲,就等于放弃她,承认她的病情治不好了。
他拿着那个手机,仿佛在捏着最后一丝希望,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温慕慈坐起来没几分钟便累了,于是又慢慢地挪动身体,躺回床上,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那一片纯白色,让她想起一些往事。
她偏头看着温叙,努力弯了弯唇,露出纯洁无暇的笑容来,说:“爸,我记得小时候,你带我看了一部你最喜欢的动漫。”
“里面有一句台词说,人生就是一列开往末途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有人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告别。”
说到这,她停下来,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接着道:“爸,我想在下车之前,亲眼看完《觉醒》的彩排和录制。”
闻言,温叙怔怔地看着温慕慈。
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每天不是为了工作谈判应酬,就是游走在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
如今,那些动漫,在他们这种浑身都冒着铜臭味的商人眼中,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喜好。
可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她永远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永远热忱,也永远只有十三岁……
温叙将脸埋进双手中,难过的呢喃了声:“好,爸爸答应你。”
第43章戏古弥新(19)
次日上班,服装设计师让人把行头送到剧团。
十几个衣箱,用面包车运到门口。
季屿生叫上几个人,一起把箱子搬上楼,摆放在排练室。
红褐色的香樟木戏箱,雕有龙凤呈祥的图样,上面落了铜锁,整体造型古朴,美观大方,处处透着一种厚重感。分量看起来也十分沉重,放在地上时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季屿生说:“小心,别弄坏了行头。”
明纱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惊呼:“只是你们四个人的行头而已,竟然有十几个箱子,也太夸张了吧?”
“不必惊讶。”季屿生弯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说:“历来,一切戏曲演出用具都是用特制的箱子来装载的,轻便耐磨,便于流动演出。我们把这种箱子称为‘衣箱’。”
“传统戏曲班社,根据衣箱管理的方法和制度,将衣箱分为了五类: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盔头箱和把箱。另有梳头桌一类放置化妆物品。统称五箱一桌。”
明纱站在箱子旁边,闻到了一股自然淡雅的幽香,沁人心脾。
她蹲下来,双手撑着腮帮子,抬头看着季屿生说:“好复杂。”
季屿生检查完服装道具,关上箱子,笑了笑:“如此分类,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和管理戏曲用具。在以前,五箱一桌可是戏班的重要财产。”
“你说得对。”
明纱蹲得腿麻,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打哈欠道:“恺他们怎么还不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