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眉披上外套,已经向门外走去了:“是啊,”她感慨着说:“《呈堂》上映,就结束了。”
王凝开车载她去E·QUEEN总部,等红绿灯的时候,孙妙眉叫了她一下:“王凝。”
王凝回头,看见孙妙眉递过来一个信封,很薄。
孙妙眉说:“你之前说要把你父母接来s市,房子找好了吗?”
王凝沉默了一会,“不用找了。”
孙妙眉说:“不好找,我知道你这些年有积蓄,我这里给你添一些,够买个一百多平的了,先把老人接来住着。你是个有前途的,到结婚的时候,再买套新的。”
王凝沉默着没有说话。
孙妙眉将装有支票的信封轻轻放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
王凝突然哽咽了,她说:“不用房子了,我爸走了,我妈不想离开老家。”
孙妙眉一怔,看着眼泪涌出眼眶的王凝,她最后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王凝接过纸巾蒙在眼眶上,伏倒在方向盘。
孙妙眉身体伸到前面去,拨弄了一下王凝的短发,她说:“别再剪头发了,我刚遇见你那时候,你长头发好看的。”
王凝无声地流泪,只有肩膀一抽一抽。
孙妙眉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哭了。“
王凝良久直起身来,眼妆已经晕开了,她照着镜子擦净了睫毛膏晕下的阴影,对孙妙眉说了声:“谢谢。”
孙妙眉低着头看自己的指甲,王凝是个很要强的人,孙妙眉开支票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为了拉拢人心,她愿意走一步险棋。
晚上她又见到了裴本怀,他们相携走过红毯,谋杀菲林无数,在主办方的题板上签下名字后,孙妙眉和裴本怀一同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在炽亮的灯光下,记者长驱直入地问孙妙眉 :“你和裴本怀有结婚的计划吗?”
问的是孙妙眉,裴本怀却在旁边回答说:“我想大家是误会了,我和妙眉姐只是前后辈的关系。”
孙妙眉并不是和记者关系火热的艺人,记者们趁机将话筒对准了形象亲和的裴本怀,“那又如何解释照片的事呢?”
裴本怀微笑:“那天我酒醉,妙眉姐只是把我送回房间。何况当时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我的经纪人,妙眉姐的经纪人在场,没想到被有些人断章取义,捏造了莫须有的新闻。”
记者又想再问,孙妙眉道:“今天我们是为了慈善出席这个晚会的,希望大家能多关注一下我们捐献的对象,给他们更多关怀,而不要只执着于我们的绯闻。”
采访时间过去,孙妙眉挽着裴本怀落座,在周围人尚未到齐时,孙妙眉轻声对裴本怀说了一声,“多谢。”
裴本怀笑笑,却是莫测高深。
孙妙眉转过头去,看到了邵世荣。
孙妙眉不知道邵世荣也会出席这个晚会。她最近忙得很,住公司的时间和在车上的时间比在家的多,她和邵世荣又回到了原先相敬如宾的模式,孙妙眉大约是前段时间见邵世荣的时间太久,已经不太能习惯邵世荣和她十天半个月的不联系了。
邵世荣今天穿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内里是蓝黑色的衬衫,乍看端正沉稳,他走动起来,滑料的衬衫在闪光灯下流光溢彩,显出一点浮华奢靡气,好在用一根纯黑的领带压着,头发一丝不苟地被梳到脑后去,他尚是仪表堂堂的模样了。
孙妙眉看着他一路走进会场,在经过媒体时挥手微笑致意,邵世荣在人前总是有这么一股子贵气,举手投足都是养尊处优的模样,孙妙眉少年时为此钦慕他,现在为此感到懒洋洋舒适的开怀——她对裴本怀说得可不是假话,能得到邵世荣,她“很满足了”。
邵世荣也带了女伴。
孙妙眉没大在意地一瞥,是个生面孔,穿着白色的抹胸长裙,是很优雅的款式,但由于本人过于年轻,还是显得造作了。
邵世荣没有注意到孙妙眉这里,他带着女伴穿过媒体,顺着舞台边缘走到孙妙眉和裴本怀前面两排的位置,孙妙眉只看得邵世荣一个后脑勺,但也是个英俊潇洒、非同凡响的后脑勺了。
裴本怀突然视线落在邵世荣那里,对孙妙眉说:“邵先生的女伴,是韶光新签的艺人?”
孙妙眉没所谓地低头把玩着她缀满碎钻的的手拿包:“韶光的事,你比我清楚多了。”
裴本怀低声道:“学姐的话总让我惶恐呢。”
孙妙眉冷哼一声,眼角扫见一台摄像机对着她这里了,她落落地抬起来下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来。
这样造作虚伪之事自然少不了裴本怀,他从别处收回了目光,对着镜头也是一笑,雪白牙齿露出,更是丰神俊秀,大有春风一顾,巧笑嫣然的意味。
慈善竞拍开始,先是些小件,不过万把来块的价值,非要在竞拍中翻到十几万才行——不过这些都是在场的二三线人物竞拍的对象,孙妙眉稳稳坐着。
直到礼仪小姐推出了她的竞拍物品,红色的丝绒盖布掀开,是一件清末的铜观音。大屏幕里放出了孙妙眉关于这件观音像来历的讲述:这是她拍一部民国电视剧时借用某村民的院落取景,孙妙眉很喜欢这个观音像,村民执意要送她,村民不知道这观音像是何朝何代,孙妙眉又看他家境困难,说是元代的,高了好几倍买下来。这期间孙妙眉又讲了村民家境多么清苦,人是多么淳朴善良。此时镜头转向台下的孙妙眉,孙妙眉恰是目光盈盈含泪,真挚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