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孙很熟悉市?”
兮君点了点头,眉眼弯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倚华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
“中宫可记得傅母曾说白龙入渊化鱼之典?”倚华正色询问。
——白龙下清泠之渊,化为鱼,渔者豫且射中其目。
兮君聪慧,自然是记得的,不由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典故本就是喻指贵人微行,极易出危险。再与她今日的行为相对照,兮君不免有后怕。
见皇后总算有了一些惧意,两人便不再多说什么。
一路安稳地回到了椒房殿,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一行人换回衣服,正赶上晡食。
服侍着皇后用了晡食,倚华扶着皇后起身时,才低声地说了一句:“不知大将军是否会来问……”
兮君一怔,终于有些后悔之前的任性了……
可惜——后悔是最无用的!
于是,年少的皇后不得不打叠起精神,认真地思索——如果她的大父真的派人来问,她该怎么应对才妥当呢?
……
尽管刘病已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与不服,但是,当第二天一早,霍家大奴前来敲门时,刘病已仍然不得不赶紧起身更衣,迎出门去。
霍云坐在马上,一身玄衣赤甲,头带大冠,见刘病已出来,才翻身跳下马,走了过去。
“中郎将临寒舍,病已甚幸。”刘病已说着客套的迎宾辞,同时,再拜相迎。
霍云也答以再拜。
刘病已又揖,随即入门,在右侧相候,等霍云走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而行,直接去了北堂。
刘病已想着早点把这位贵客打走,因此,走得较快,但是,霍云长了近十岁,跟着他的步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快,还有功夫将宅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通。
登上北堂,主宾分坐,霍云毫不客气地将堂上的陈设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即就皱着眉说了一句:“君居甚朴……”
语气尚可,眼中却带着明显地不以为然。
刘病已不太高兴——哪有客人这样说话的?
不过,想到霍云的身份,刘病已就不由泄气。
——这位是什么人?
——景桓侯之孙,霍光之从孙。
——霍家又是什么人家?
——冠军侯是万户之封,纵然哀侯无后,国除,但是,霍家的家赀却是传下来的。
——霍光不会算计兄长的家产,对两个从孙一贯优待,一应起居只怕比他自己的都精细!
这样的霍云能看得上刘病已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