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皇帝即位,有司便建言早立太子!
——今上病重已近两年,居然没有一个人为此进言……
——难道说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位天子肯定没事?!
——谁相信?!
……
兮君抬眼看向霍光,眼中满是困惑。
——她能想到这些……难道她的外祖父反而想不到?
……
——也许刘弗陵想立的人与霍光完全不同,但是……
——这么一点小事……并不难解决啊……
……
兮君越想越觉得奇怪,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她的外祖父……究竟是什么想法啊……
听着外孙女不甚明白的话语,霍光却笑了。
“遗诏所立……”霍光轻笑,“众臣议立……自是不同。”
兮君一怔。
虽然并不明白霍光说的“不同”究竟是什么,但是,兮君却弄清楚了一点——霍光根本不想用遗诏立其属意的人选!
——可是……为什么?!
……
又皱了皱眉,再看了看霍光似笑非笑的神色,兮君很谨慎地闭了嘴,没有再追问下去。
——一时想不通,她可以慢慢想!
——反正,就算皇帝真的想写出一份遗诏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我知也。”兮君低声应了一句。
见兮君应了,霍光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而问起兮君在帝寝的起居是否如意,又问了兮君的身体现在如何……等等,兮君也一一答了。
北宫离未央宫并不远,霍光又是抽空出来的,自然也没有费事绕道,直接越了驰道,因此,祖孙两人闲话了一会儿,车便已经进了北阙。
虽然霍光的权势甚重,但是,乘车入宫门尚可——毕竟有田千秋的先例在——入禁门就不可能了——只有帝后才有资格在禁中乘车的——霍光也一向不愿在这种事逾矩,不过,今日,兮君在车上,霍光也不能让皇后在禁外出现,因此,入宫之后,他便吩咐冯子都往掖门去。
寻了一处不起眼的掖门,冯子都又安排了一通,才领着倚华到车户旁禀告。
兮君下舆,向霍光低头致礼后,便领着倚华进了掖门,有倚华在,也就不虞道路之事了。
掖门外,霍光却站了好一会儿,目光始终注视着兮君离开的方向,让冯子都不由奇怪。
“吾君?”又等了一会儿,冯子都忍不住唤了一声。
霍光没有看他,神色也没有变化,不过,他轻轻地说一句话:“中宫问我,为何不用县官遗诏立嗣。”
冯子都一怔,下意识地反驳:“不妥。为人后者为之子……且……”
话没有说完,冯子都便回过神来,连忙肃手低头,不敢出声。
——这些……他都懂,他的主人能不懂吗?
——何必他多言?
霍光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中宫仍当学《礼》。”说着便进了掖门,随即就有一队郎官上前护卫。
冯子都没有跟着霍光进掖门,转身就上了马车,驱车出宫。
宫中皆知帝后不睦,因此,皇后在帝寝侍奉了一个月,所有人都暗暗称奇,也正是因此,兮君一出去就大半天,也没有几个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