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根无法挣开的绳子,死死地勒在他的脖颈上。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躁戾的杀意在心中翻涌。
一个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杀了她,束缚就能解开。
勒在他脖颈上的绳子也会消失。
他不会再被任何东西引诱,也不会再被任何东西控制。
江涟一瞬不瞬地看着周姣,镜片后的目光森冷得令人窒息。
在他的身后,有裂隙打开又合拢——每一次打开,都能看见紫黑色的触足在癫狂蠕动,带着极其恐怖的杀意。
一瞬间。
周姣浑身一冷,背脊发毛。
妈的,这狗东西是真的想杀了她!
他虽然答应了跟她合作,可他根本不懂什么叫信守承诺,随时有可能毁诺把她弄死。
周姣倒是理解他的想法。
毕竟,她要是一时兴起答应跟蝼蚁合作,也不会真的跟蝼蚁合作到底。
……但她理解的前提是,自己不是那个蝼蚁。
半空中似乎有无形的倒计时亮起,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周姣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脑筋在疯狂转动,冷汗大颗大颗地渗出,转瞬间便浸满了后背。
尽管四周没有任何变化,气温也没有下降,但周姣非常确定,一旦江涟认为她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她就会死,连像刚才那样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说服他不要杀死她,是行不通的,他根本不在意她在说什么。
不是听不懂,是根本不在意。
他太强大了,强大到对一切变化都视若无睹。
被困在“江涟”的身体里又怎样?
他知道人类社会没有东西能伤害到他,所以这半年来,他从未深究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陆地上,也没有想过回到海底,就这么用江涟的身份活了下去。
只有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强大生物,才会有这份随遇而安的自信。
她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运用人类的逻辑是说服不了他的。
只能……
周姣咬咬牙,伸出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颈侧上!
想闻是吧?
那就闻个够!
空气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只能听见窸窣的雨声。
尽管已经与他唇齿交缠了不知多少次,但还是第一次,他的脸庞直接贴在了她的脖颈上。
感到他冰冷而高挺的鼻梁,金属质地的镜框,仍在抽动的鼻翼……想到他的面部能像食人花一样倏然裂开,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周姣攥紧拳头,试图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