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把泪,抽噎着问田月芽:“他们是?”
窦姀此时头上正戴着白纱幕篱,旁人看不见她的面容。
可即便见不到脸,窈窕的身影也不难猜出是个妙龄娘子。
她和弟弟出门在外,财不外露,所穿的衣裳皆是城里成衣铺子买来的,合身就好,至于布料,也是极普通的。
除了跟在身后的小年和两个随从之外,再没有什么能彰显身份的。
田月芽回头朝他们笑,高兴跟爹娘说道:“这些都是救我出来的好心人,是大菩萨!”
说着还哭了,“那天爹爹和阿娘上山,我被人牙子拐了,醒来就在暗香馆的后院里。暗香馆是城里的妓馆,老妈妈逼我破身,就是大哥哥和大姐姐花了二十两银子救我出来!”
二十两,夫妻俩干三四年农活才能挣到的钱。
两人一听,大惊,相互搀扶着欲要跪下,磕头谢恩,却被窦平宴极快出手一扶,客气笑道:“二老不用这样,人能救出来就好。也是月芽气运好碰上我阿姐了,以后可要留心些。”
夫妻俩欣喜流涕,急急点头。
老媪听到话头,不由琢磨打量起:“原来你俩是姐弟啊,我还以为是。。。”
话没说完,田老丈肃着脸捅了捅她的胳膊。
老媪尴尬一笑,闭了嘴。
这没什么,出门在外被人误认是常事。
窦姀原本脸上带着笑,却发觉弟弟的手渐渐靠来。。。。。。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她连忙缩回手,抢在窦平宴前面笑道:“对啊,是姐弟。我弟弟为人好善,恰巧身上带了点钱财能救月芽。现在人送到家了,天色也不早,我和弟弟还要赶路,便先告辞了。”
窦姀说完,转头瞥了眼窦平宴,只见他有些闷闷不乐。
她扯着弟弟的胳膊正要离开,忽然,衣袖被人一拉。
窦姀回过头,是田月芽的小手。
这小丫头可怜又期盼地说道:“大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月儿舍不得你,我哥哥长得可好看了,你还说也想见见他呢!”
窦姀脸一红,那晚上不过跟小丫头打笑时说的不正经话。
抬手正要捂月芽的嘴,却听到窦平宴在后面冷哼了声:“要见就见呗,做弟弟的也想知道,到底是多好看的人,阿姐光听月芽说就想见人家?”
这话就跟秋风一样,凉飕飕的。
大多数时候,窦姀可谓十分了解他。但凡他不高兴了,回去准有个闹腾的。
何况这本就是两个小姑娘躺床上逗笑时说的话。。。。。。窦姀根本不想招惹他,回过头忙解释:“你知道的,我并非那个意思。。。。。。”
说一说完,手随即被弟弟温柔牵上。
窦姀正高兴他会意了,却见他没表情的一笑,“女儿家的心事最难猜了。阿姐长大了,我只是个做弟弟的,哪能懂阿姐什么意思呢?”
这话窦姀听得浑身鸡皮疙瘩,旁人听却未必如此。
老媪以为眼前这小娘子是真想见见自己儿子,只不过害臊而已,连她弟都出面劝了。
她对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忙朝两人说道:“菩萨们还是来我家里坐坐吧!你们呀好不容易将月丫头给我送回来,我和外人哪能连盏茶都不给,让你们两手空空的走了?这可是背恩忘义,白白要遭老天爷唾弃的!”
“是呀是呀!”
田月芽欢快地拉住两人衣袖:“哥哥姐姐都来家里坐会儿吧,我爹娘种的菜可好吃了,邻舍们都想拿鸡鸭来换呢!”
窦平宴正在酸劲上,也不管她怎么说,拉上她的手,便率先朝月芽的爹娘一笑应下。
彼时正值太阳落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