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微微笑起,悄悄握住她的左手:“不过我不想勉强你,只是说说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程蔓被他说得也有点动心,沉默了须臾,学着他叹了口气,“也,也不是不愿意……”
怪不得莎士比亚会说爱情是甜蜜的痛苦。
一个人真爱着的时候,会时时刻刻想要与对方在一起,因为与对方相处的每一刻,分秒流淌着的都是酸甜动人的滋味,令人回味再三却又感觉如此的短暂。
Q大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是这里的学子,来了一些,又走了一些。
她和他手拉手在Q大的鹅卵石小道上闲逛,这个百年老校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见证了国人由蒙昧到开化的艰难探索,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输送到各个需要的地方去;不知有多少学生曾经在那块草地上大声背过书,在那片幽深僻静的小树林与情人细声喃语,在那个吃不到多少荤菜的食堂排队抢过红烧肉……
“你看!”程蔓惊喜的挣开身旁人的手,指向不远处湖里三三两两浮水的鸳鸯,“上次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它们,问了学生说是害怕有禽流感,校方把鸳鸯给捉走了。没想到居然又放养回来了,”她仔细数了数,又叫起来,“哈!还多了两只!”
秦准循着她的手指望去,皱起眉,不感兴趣的说:“几只鸭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鸭子?!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问,“你好歹也在这里呆了快四年,难道不知道这是鸳鸯吗?”
“没注意过……大概是我们学院离这块比较远,”秦准又抓住她的手,牢牢握紧了,听她说那是鸳鸯,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眯起眼观察了几秒,若有所思的说,“还真是成双成对的。”
程蔓皱皱鼻子:“怎么会没注意啊……”她记得他以前常常去她们学院陪她上课,一定是要经过这里的。
秦准不甚在意,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来到实验楼的情人林:“我倒是对这小树林记忆深刻。”
程蔓点头说:“那是自然的,你和女朋友们约会的最佳地点嘛!”
唔,怎么闻到了陈年老醋的味道?
秦准捏捏她的手心,眉眼柔和,侧脸笼罩在树叶间隙摇曳的光晕之中,“你还记不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打照面的地方?”
程蔓嗯了声,“当然记得,那会儿你和一个大美女在这里约会嘛——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林淼?”
他愣住,隔了几秒才说:“你误会了,那天我是和她在这里谈分手。”言罢,又想起了点什么,唇角抿成平线,“你才是吧,一路都在和孔旻打情骂俏。”
远在西藏支援祖国建设的无辜孔旻躺着也中枪。
“你瞎扯什么?我和孔旻可是清清白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同你不一样。”程蔓不屑地看他一眼,反驳,“既然是谈分手,那就证明你和她还是有过关系吧?”
“关系,能有过什么‘关系’?”醋意当头,他不悦的沉了脸,“我对不是真心喜爱的女孩根本硬不起来。”
“……”程蔓怔了怔,回神的时候大脑一嗡,脸轰得烧红,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的,“你,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认真的反问:“怎样的话?”
“……臭流氓!”程蔓推了他一把,脸红得快要滴血,他分明是故意的,“你就欺负我吧!”狼狈丢下一句话,就想甩开他走人。
不慎惹怒了小豹子,他连忙逮住她,连声道歉:“别走,我错了还不成吗?……”从身后抱住她,他附在她耳边轻声笑着说,“……何况也就欺负你一个而已。”
晚上八点半的飞机,在机场候机厅程蔓给父母打了电话,絮絮叨叨说了近半小时才挂断。广播里甜美柔和的嗓音回荡不止,一遍遍提醒乘客进站检票。
秦准站起身,替她提起行李,思索了会儿,说:“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程蔓嘲笑他:“别说大话了。如果你敢,罗帆兄非追到美国把你给五花大绑带回来!”
“我知道,”他勾唇一笑,眸光流动,“就是随便说说逗你玩的。”
程蔓提不起劲来生他的气了。
他被她甚是可怜的指控眼神一看,如墨的目色柔软了下来,倾过身子,眷恋的摸了摸她红润光滑的脸颊,说:“你一个人在那里要好好的,晚上不要出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他严肃叮嘱,再度化身老妈子,担心得眉头紧皱,“尤其是男人,男人都是禽兽,你看起来就一副傻傻很好骗的模样,更要加倍小心。”
程蔓嗯了声,心道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嘛。